“娘,你说的是啥哩?美珠这是吃激素吃的,知道吗?就是强的松,人吃了都会肿胀的!”
“肿胀怎么还要吃啊?”婆婆傻乎乎地问道。
“不吃怎么治病啊?”书堂赶紧说话给她打圆场。
友康听娘这么一说,就知道美珠会着急,就把话接了过来。
这时的美珠,眼里浸着泪花,不知道该怎么跟婆婆说话才好。
娘听了友康说话,又看到美珠难过的样子,心里也难受起来。
想一想自己,尽管家务繁忙,农活儿多,可是,自己又对美珠有多少关心呢?
翻来覆去的想,都是美珠对家庭的付出,而家里对美珠又有多少付出呢?
所以,她现在临时生心多照顾美珠几天。
可是自己知道的晚了一些,家里过年的大小神灵又要她去供奉,她始终没有能够下定决心住下来。
但是一天也不住也无法交代,她下了最后的决心,争取住到腊月二十九。
但是,出钱的事,好像不是他们当家长的事一样,和次美珠在医院里坐月子一样,这次他们谁也不提住院交费问题。
这个问题是家里最关键的问题。
这事友康心里最清楚,自从他结婚前,看到了父亲递给他的那个破旧的记账本子之后,他便知道了家底儿。
所以,自己困难再大,宁可自己出去借钱,也从来不给父母张口,在他的记忆里,除了学给家里要钱之外,其它任何情况下都没有向家里开过口。
相反的是,无论是家里盖房子,还是红白事,他都会义无反顾地为家里用钱而到处奔波,甚至弟弟妹妹们需要钱,他也丝毫不敢怠慢。
这样其实也对家里产生了一个习以为常,约定俗成的错觉。
这就是,朱友康夫妇为家里的付出是义务的,是自愿的,是应该的。这已经成为家里的一个传统和习惯。
医院里有了母亲的照顾,朱友康才得以喘息的机会。
在此之前,他一个人既要在医院照顾美珠,回家给美珠做饭,又要回家照管女儿,洗衣做饭,收拾家务,真忙得焦头烂额,昏天黑地。
可是,眼看着腊月二十九就到了,除夕夜晚和春节以后的日子,还要靠他一个人来承担。
姐姐现在已经生了两个孩子,公公赵大锤又到了苟延残喘的弥留之际,一刻也离不开人。
友健作为小叔子又不方便伺候嫂子,两个小妹妹按说可以帮帮忙,可是又赶过年,又不好意思把她们俩留在医院里。
唯一可以照顾的就是娘和岳母,岳母又要看管照顾女儿,那么就只剩下娘自己了。
然而,娘又非常迷信,奶奶在世时的信仰,临走前全都交给了她。
所以,过年这个重要节点,信奉神灵的娘,是不敢怠慢神灵的,必须赶在除夕之前,回到家里供奉神灵。
大年初一早,朱友康也只好拖着疲惫的身体,提着送饭的饭缸,在别人欢天喜地的春节里,自己郁闷地回家为妻子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