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了个槽！”

正午时分，家家户户已经菜香阵阵，然而杰克并不是被这饭菜香味熏醒，而是因范潘的惊呼声睁开了眼。

“鬼喊鬼叫些什么呢？！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当然下一秒他又闭上了那双朦胧的睡眼，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范潘却是一把掀了他的被子：“尼玛你个魔鬼睡什么大头觉？还有现在是吃午饭的时间不是你的大清早！快给老子起来干活！”

“啧，干什么活？裤子不会提了还是尿没抖干净想让我帮你舔干净？”揉着眼坐起，杰克用一种“今天天气如何”的语气说出了一些碎人三观的言论。

当然，这不能怪他。因为范潘确实是尿都没抖干净，裤子也没提地站在床边。

“啧，你不调侃我会死是吧？”顺手从床头柜扯了张纸胡乱擦了一下，范潘提了裤子道，“快去厕所看看，马桶里突然涌出了屎黄色的物质。”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自己通一下马桶不就好了干嘛要叫我？”其实杰克已经猜到范潘想让他去看什么了，只是这习惯性的贱怎么都改不掉。所以虽然嘴上这么说，杰克还是下床朝厕所门口走去，在范潘回嘴之前开了厕所的门，吓得后者往后蹦了一步。

“那东西还在吗？”见杰克探头进去张望了一阵，范潘问道。

杰克没有回话，他站直身子推开了门作为回答。

厕所内空无一物。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起来，范潘正准备开口解释，杰克就出声把他的辩解之词压回了肚里：“是个低阶魔物，厕所里还有它残存的魔能。根据你方才说的话，和目前这状况，我估计是只史莱姆。”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它大概是在我靠近厕所的时候顺着下水道逃了。唉，起床气有点大，魔能没控制住，不然现在可能都开始封印了。走吧，我已经锁定了它的魔能，把它撵到人少的地方我们再动手。”

驱赶史莱姆的步骤其实很简单，无非就是杰克魔能大开，在确保史莱姆能感受到的情况下乘电梯到一楼。困难的是第二步。

下水道汇聚着这个城市的绝大多数秽物。粪便和尿液，说不定还有一些被杀人狂剁成肉酱的尸体，在这里发酵出妙不，嗯……难以描述的气味。我想应该很少有人会有这样的经历，但是我还是要尝试着作比，让各位脑补一下这种味道。

请想象一下，一栋一层楼六个班级的教学楼，在夏天时停水一整天的厕所是个什么情况。一个隔间里混合着四种不同颜色的屎，然后它们在夏日的高温下反应发酵，飘散出的那个味道再浓烈个那么几倍大概就能跟下水道那难以描述的味道比了。

范潘此时就走在这个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味道的下水道里，感受着自己的脚踩进沉在水底的粘稠的屎堆里又拔出来，又踩进去又拔出来，他一脸生无可恋地问道：“我能申请回家吗？”

“都说了你才能封印魔物，”杰克此时已经收敛了魔能，在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环境里他依然面不改色地迈步朝史莱姆的方向逼近，“我是恶魔，没法发动白巫师的法术。再说了，刚才你从那爬梯上蹦下来的时候不是挺果断的吗，怎么突然怂了？”

“那时候是因为某人说‘我会用法术解决屎的问题’我才敢往下蹦。”范潘没好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施加一个什么屏蔽物质之类的法术以免屎沾到身上，结果下来一脚踏进屎水里我才知道我上当了。”

“在你身上附加那种法术我们就别想靠近那只史莱姆了。法术和我现在进行的追踪不一样，要靠魔能维持，而追踪全凭自身对魔能的感知，一般来说越强对魔能的感知范围就越广。你该庆幸这次是只低阶，没法自如控制自己魔能的收放，不然是没法用这个办法……”说到这儿，杰克突然收了声，停下脚步，神色凝重起来。

感觉事情不对，范潘也停止了前进，问道：“什么情况？”

“它大概……进阶了。”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杰克解释道，“我感知不到那只史莱姆的魔能了。”

“啊，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我能问问那家伙是怎么进阶的么？”

“这我怎么知道。或许最近对着马桶，蹲坑撸管的单身汉越来越多了，也可能是姨妈血。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已经设了个结界，结界内部只有我们和那只史莱姆。它肯定会依照本能朝我们靠近，所以多留意一下周围的动静，省的我等会儿在救你的过程中失手把这只史莱姆打死。”

“切，管好你自己就行。”嘴上是怼着杰克，范潘却还是转身警戒起另一个方向。

阴暗的下水道，只能看清手电森白的灯光照亮的区域。然而浊黄色的水面就算是灯光也无法照透，根本看不清水下究竟存在着什么。两人都因为警惕而沉默，空旷的下水道里就只有滴答的水声在回响。

突然间，范潘手中手电的灯光今天多出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

范潘愣了一下，接着生怕是自己的错觉似的揉了揉眼睛，那个黑影仍在原地并未消失。

变化成人形的史莱姆吗？不对啊，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没有继续接近我们呢？难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