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声越发地大了,大雪把所有脚印都抹去了。
“我闻山中风雨声,杀气横空作阵云。”少年忽然停手了,悠悠然一声长吟。
“认负么?”公输木琼看着他的眼睛。
少年不答话,从腰带中摸出一个东西捻在指间。那是一枚深红近乎黑色的棋子,似乎是血髓玉打磨而生,天长日久地被摩挲,表面流淌着水滴般的润泽。
“武氏菩帐下名将李将军的一件玩具,李将军精通庙算之学,棋艺精绝,每次沉思的时候都握着这枚棋子。”少年淡淡地说,“这是我最大的宝贝,也是我总是执黑的原因,因为我落下这枚子,”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凌厉之极,“天下底定!”
他几乎是以手掌把那枚棋子“拍”在了棋坪上,立身而起,“公输先生!你的棋数尽了!”
公输木琼大惊。
一瞬间,这个懒洋洋的少年变了,精气神提升到了绝顶的地步。他大喝声中,目光如电。对于下过千百盘棋面对过千百个对手的公输木琼来说,这股“气”是绝不可能伪装的,这股“气”散发出来,刀剑般锐利。
但是公输木琼的棋力已经可以算到七步以上,他在“庙算”之学上有二十年造诣,自信绝不可能还留了机会给少年翻盘。
但在少年的“气”面前,他犹豫了一瞬,低头看向棋盘。
血髓玉棋子在棋盘上燃烧起来,化作燎天的烈焰。
公输木琼站在山巅上,俯视大地。大地中央,一堆燎天的烈焰。
凉蜀燕晋,全部被他收入视野。他以神一般的高度扫视东陆,手中提着重剑,山下铁骑结阵,骏马嘶吼,等待他的军令。
“不再是孩子的游戏了吧?”极遥远处的云雾中,另一座高山矗立,有人在云雾里大笑着说。
“幻术而已,还是孩子的游戏。”公输木琼冷笑,“怎么?不敢在棋盘上争夺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