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又没有亲耳听到,要防传话的人捣鬼。”杨季白说。
梁谋一愣。这跪下的几百人都为天子语气中的辛酸所动,阎隋和她都暂时忘记了来意,而杨季白这话恰好是个劝阻天子的理由。无论如何,把车驾劝回宫才是正途。
“陛下!诛杀逆贼之事,务请三思后行!”阎隋大声说,“我们虽然奇袭,却不是惯战之兵啊!”
“我知道你们是好意,士将军也是好意,他劝阻不了我,自杀了。”天子说,“我听到他死讯的时候,一腔热血才忽然退了。我明白我错了,热血上涌,做出这种轻狂的事来,害死了他。我心里很难过,但是难过完了,我还是整装出发了。”
“陛下你”梁谋茫然不解。
天子沉默了一会儿,“因为我忽然发现,我是可以死的。”
梁谋惊得抬起头来,直视天子那张悲戚的“天颜”。
“大周宗裔,除了我,还有很多人能当天子。这么多年来,我自负才华,认为如果不是时运不济,我可以和祖宗一样建功立业。可今天我才看清楚,我只是个无能的子孙,在国难临头的时候,我不是像英伟王君们那样拔剑而起,而是听从那帮懦弱臣子的规劝,说些什么忍辱负重的话。”天子笑笑,“说什么忍辱负重其实我心里还是怕的。试想如果我父亲如今仍在帝位,他会怎么做?他会忍辱负重么?哈哈。”
“当然不会”杨季白小声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