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婵拿着刘牢之的信,心思百转,怅然若失。
这四五个月来,冯家和路家求了无数的人,像是京口刘家的族人,刘家的姻亲东海何家,自诩有交情的天师道法师徐陵,刘家各地的管事……但凡能找的上的人都找了,但是这些人却都无法让翟羌松口。翟羌的回复就一个:冯家船队出事跟他没有丝毫关系,他一概不知情。关于还钱的事,他一个船队的队长无法处理,有什么事要等到刘牢之回来再定。
人家根本就不承认,你还求得哪门子情?
冯其实在是有些撑不住了。没有了自己的船队,矿场里产出来的铁就无法顺利地运出去卖掉。年后的时间他们只能用马车往附近的地方送一些,要不然就只能等着商人自己来运。这些奸商知道冯家跟刘家起了龃龉,又失了船队运不出去铁,便拼命地往下压价。冯家收入骤减,年前的几匹货又耗费了冯家大笔的资金,以致于铁矿场里面的部曲的工钱都要发不出来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冯家两百多名壮汉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的家属天天围着冯家要人。每天应付这些哭天抹泪的部曲家属便让冯其焦头烂额。冯其对当日草率的得罪刘牢之真是无比的悔恨,还把始作俑者冯超之借故打了几顿。
打是打了。但冯其就这么两个儿子,长子失踪了,总不能把次子再打死吧。况且就即便打死冯超之也挽救不了现在的局面。没奈何,冯其只好又让路惠回去向路遥求救。
路惠回到娘家,哭哭啼啼地追着路遥想办法。路遥连刘牢之都见不到,却哪里有什么办法?还是路惠想起当初路萌转述来的消息,要他们找徐氏姐妹来着。路惠与徐家姐妹本无血缘关系,徐家姐妹寄居路家的时候,路惠瞧不上她们,对她们爱理不理的不说,还老挖苦她们,此时让她求道门上去实在有些难为情。不过眼下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为了丈夫也只好拉着路遥求上门去。
虽然路惠能低下头来向自己求助,让徐玉婵心里很有些快意,但是徐玉婵也知道自己不能趟路家这浑水,便婉言拒绝了徐玉娟还记恨着当初的事,更是连面都没没有见路家父女。路遥没有办法,只能逼着妻子徐氏找上门来。如果说徐氏姐妹还对家人有所留恋的话,也只有这位姑姑了。当年姑姑对自己姐妹两个颇有爱护,徐玉婵一直心存感激,没奈何便违心地答应出面求情。只不过徐玉婵也没有想到,刘牢之会给出这么一个回复。
与徐玉婵的患得患失不同,滨江茶楼的管事周衍也收到了刘牢之的信。冯家的事出在滨江茶楼,当然也应该止于滨江茶楼。冯家借款的事虽然与周衍无关,但是对于冯家赖账的行为,周衍还是非常气愤的,此时看了刘牢之的处置方案,他的心里也感到莫名的快意。
刘牢之的处理意见很简单,想要刘家放过冯家,冯家必须先把于湖的铁矿让出来,并且冯家从此不得再插手于湖的铁矿。作为回报,刘家的四十万钱的债务可以免除,冯家的人和船也可以还回去。唯有冯家的货将作为战利品,赏赐给出战的护卫队的人,无法返还。如果冯家不答应也没关系,刘家将从水中到陆上,慢慢地对付冯家的势力。
“来人呀,去把路家商行把路东家请来!”周衍的言语之中,便透着一股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