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眼眸里的不安褪去,继而挂上一副怨恨的面容,凶狠地呵斥道:“你一个小孩子知道些什么?你只知道他为了保护我们的安危,命丧黄泉,尸不还乡。你哪里知道我失去爱人,独自苟活于世有多难过?多少个月朗星疏的夜晚,我以泪洗面,怀念着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时光。我多想一死了之,随他而去,但是每每举起刀,一想到大奸大恶之人至今仍逍遥法外,我怎能走的心安?”
情到深处,难以遏制。老妇人堆满皱纹的眼角,浑浊的老泪一滴滴落下,她颤抖的声音继续倾诉自己心中所想。
“可是我家传的绝学都在那柄紫金钗里,那是把天外之铁打造的嵌着紫色珍珠的镶金宝钗,能破一切屏障,既能削铁穿金又能刺破一切屏障,可以说在这天地间没有它不能破的东西,任你手里的武器有多坚硬,我只需这一把紫金钗,便能要了你的命!”
“可是,洛清河那老狐狸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竟然暗地里收买了我族至亲之人,我祖上几代人煞费苦心钻研出的独门操控秘术,就这样被那个不忠之人出卖,轻而易举到了洛清河手里。紫金钗一丢,我就成了一个废人,多少年我尝试另辟蹊径,东山再起,但是都无疾而终。”
老妇人仰天长笑一阵,讽刺自己道:“没想到我们李家在淮南一带终是浪得虚名,只因一把紫金钗声名鹊起,也终是因一把紫金钗无人问津!”
许久,李侬秀的心情才平复下来,她苦笑几声,向屋内走去。
裘夜二人对视一眼,也顾不得礼貌不礼貌的问题,翻过竹篱笆,跟着她进了门。
见李侬秀没有施加阻拦,二人索性大胆跟随进屋。桌前,她已倒了三杯热茶,看样子是准备给二人解渴解乏的。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能找到这里来的也没几个人!既然是客人,请坐下谈。”
裘济安见李侬秀有意招待,便恬不知耻地主动扯过凳子坐下,端起茶碗咕咚咕咚两三口喝光。夜阑殇犹豫着坐下,守着茶碗,不动声色,大概他是口不渴。
看着李侬秀将面前的第四只茶碗倒满放在无人一角,夜阑殇能理解她的心里的相思之苦。就如和萧听寒分做两地一般,隔山断水,完全不亚于隔着死生之大幕!
“你们此次前来,是不是想拉拢我站在你们那边,指认洛清河当年的恶行,拉他下神坛?”
老婆子一真见血,直接将裘进安心里要说却难以启齿的话道出。
不拐弯抹角,完全符合她直爽的个性,这么多年就没有变过!“快口李侬秀”这个称呼虽然失迹多年,多数人依然有印象。裘济安也是从他爹知道的。
“前辈真是一语中的,没错,我们的目的已经被您给说出来了!”
裘济安这下不用刻意掩饰自己心里的慌张,他感到绷紧的神经得到片刻的放松。毕竟求人这种事,他纵观整个短暂人生也没遇见过几回!
但是,不确定李侬秀是否会给一个肯定的答复,他眉间还是有几道忧虑纹没打开。
“赶来找我,必是有一定把握!你放心,待你聚拢方旗帜剑指云灵之日,必然少不了我老婆子前去助威!有生之年,能见到青天重现,也算是不枉我等了这么多年!”
看来这李侬秀愿意协助他们作证,二人此番算是没白来!
李侬秀扔下这句话便移步卧房,裘济安自知不便再打扰,给夜阑殇使了个眼色,二人随即出了门。
路上,夜阑殇问:“老前辈说的有把握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大概是看你灵力深厚,挫败洛清河指日可待吧!看来她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要辜负了她的期望!”
裘济安半开玩笑的话,引夜阑殇眉间增了几分戾气。
他这明显是胡说道,上次他从洛清河手底下九死一生,险些丢了命,这件事他又不是不知道,这阴阳怪气的家伙,真是琢磨不透他今天嘴里这酸话究竟是何意?
日高人渴路漫长,二人久久不语,于土路上缓慢步行,绕过一山,行过一川。
裘济安口渴难忍,径直奔向路旁的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