俚素看了看大厅内悬浮的巨大时钟,十一点半,她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小时,而宴会是在十二点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大厅内的人群开始急剧增多,很快人群就把单独呆在一角的俚素给遮住,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大贵族的视线中。
赫尔梓元首会在十二点出现,而这些准备的人必须把所有事情在他来之前完工,一时间场面有些嘈杂。
大门再次被打开,随着人群有意地退让和恭敬的态度,俚素可以猜测又是哪位大贵族到了,至于是哪位,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她完全不清楚,也没有想要了解的打算。
只是那名大贵族到场之后,所有人交谈的声音似乎都小了些,也不敢大胆地挑逗莫哥女孩,显然这名贵族的身份非同一般。
人群越来越多,很快就连俚素的这一片地方都挤进来了不少人。
没办法,她只得起身,打算在往里靠一靠。
只是没想到刚起身,还没挪动脚步,瞬间瞳孔剧烈收缩,钻心的疼痛一下子蔓延到了全身,她立即扶住身边的椅子才没有直接摔到在地。
俚素扶在椅子上的手指微微蜷缩,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尽管她努力想要压制住疼痛,可这一次来的突然,又如此剧烈,岂能是她想忍住就能忍住的。
她不禁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发现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松了一口气地同时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坐在椅子上,一边忍受着从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一边低头想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可以确定在来之前并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也没生病,除了状态不好之外并没有其他的特别之处,到这来之后她始终滴水未进,不可能是中毒……
正在这么想着,脑海中猛然浮现出之前教母替她倒的那杯水,命令她必须喝下去。
凉水入口,除了苦涩之外还有一丝淡淡的酸涩,她当时还在想是不是应为情绪的问题,就连普通的水喝到口中都变得这么奇怪。
她心中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体内的疼痛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地难以忍受,才过了一分钟,俚素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她不禁张口深呼吸,想要以此来缓解疼痛。
俚素苦笑一声,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事情的发生与否与她当时知不知道真的有关吗?
俚素心里十分清楚,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虽然她不愿承认,但现实还是将它摆在了面前。
她不知道那杯水里的东西是能够让她就此消失,还是只是让她疼痛难忍,她现在脑海里只有一个字,那便是疼。
耳边随着一道惊如天雷的呐喊,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元首大人!”
这话同样传入俚素的耳中,俚素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十二点,她想抬头看一下万众瞩目的元首大人,可是却悲催地发现就连抬一下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似乎又过了一会儿,安静的大厅开始有人讲话,俚素听着那道声音断断续续,抑扬顿挫,直到最后变成了一些错乱音调。
她闭上眼睛趴在了桌上,感受着疼痛逐渐侵蚀她的身躯,一点一点,从四肢到躯干,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清晰。
周围的声音她已经听不见了,脑海中响起了教母临走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只是想看看,一直保持乐观的人在失去了一切之后绝望的样子而已。”
而在宫殿的外侧,爬满了蔷薇的石壁上,一道触目的鲜红点缀在绿叶之中,若不凑近了仔细观看,还以为是一朵盛开的鲜红色蔷薇花。
在距离地面五十米处的石壁之上,一道瘦弱的身影正顶着寒风不断向上攀爬着,身上的白色衣裙被鲜血浸湿,白皙的皮肤上被藤蔓上的倒刺划地触目惊心,即便是这样,她也毫不迟缓地用手死死地抓住长满倒刺的藤蔓。
这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有着一头米白色的长发和碧绿的眼眸,五官清秀,目光锐利。
她从看管森严的地牢里逃了出来,一路根本没有停歇地直接冲像了祭奠沅宫,守门的士兵不让进,她就钻在贵族的车底下混进来,大门进不去,她宁可去爬长满了倒刺的墙壁。
若是俚素能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第一时间红了眼眶,然后大喊出她的名字,阿锦。
女孩的全名叫莱普拉依·法什锦,她的名字由来是因为她的外族父亲,俚素觉得叫她的名字太麻烦了,所以便直接叫她为阿锦,长此已久,就连她自己也习惯了这个称呼,转而忘记了她的真实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