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颤抖着嘴唇,想要发声,却双腿一软,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候,粗粝的麻绳已经慢悠悠套在了她细腻的脖子上。
胭脂眼中有泪,伸出手揪着小伟子胸前的衣襟,狠声道:“我一心一意为年主子奔走,是皇后做的孽!年主子一声不救我也就罢了,如今我已经被逐出宫,为何年主子还非要了我的性命?”
她伸手扯住麻绳,急迫地道:“进内务府之前,年公子私下早已与我定情早已与我定情!小伟子,你回去告诉年主子呀!哪怕就是看在公子份上,也别杀我”。
小伟子一边有条不紊地扣着麻绳的结,一边沉声道:“年主子已经知道了,所以才断断饶不了你。”。
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干脆利落地收紧了结扣。
胭脂浑身一抽搐,双手痉挛着向雨水打湿的地上抓着,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身子一歪,不动弹了。
小伟子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土,慢慢站起身,将胭脂手中掉落的那包裹解开,倏然扬手向空中一洒。
纸钱漫天飘落,转瞬便被雨水打湿。
天色说变就变,吉灵回到景阳宫东侧院的时候,雨水已经落下来了。
小芬子打了老大一把十六骨油纸伞上来迎接,本是在宫门口翘首盼望,这时候见吉灵回来了,连忙跑步迎上前去,口中笑着道:“可巧!主子刚刚回来,这雨就落下来了,若是再迟上一会儿,这雨便淋着主子了。”。
七喜从他手中接过伞,将伞面倾斜,完全笼罩在吉灵头上,那伞面的雨水珠子便联成了一道线,珠串似地往下落。
七喜催道:“主子快进去,这又是雨又是风的,仔细千万别着了凉。”。
一边说,一边一行人已经走进了东侧院,吉灵见那新膳房已颇有些样子,便转头看了看,这时雨水初落,四五个工役太监正吃力地扯着一张极大的油纸布,给木架盖着。
有人一瞥眼见到吉灵,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赶过来道:“奴才们给吉贵人请安,吉贵人金安!”。
吉灵顿住脚步,见几人都是一脸雨水。瑟缩着肩膀,很是可怜,便道:“我这东侧院不急着赶工,既然下雨了,你们且去屋檐下避一避雨,等天好了再做不迟。”。
几人对望了一眼,有人嗫嚅道:“奴才们不敢!陈公公道皇上旨意,要将贵人这新膳房尽快完工”。
吉灵眨了眨眼,道:“我自然有说辞,你们放心去歇着。”
她在养心殿里一夜温存,这时候一回到温暖的寝屋内,顿时有点困了。
吉灵坐到床边上,树袋熊一样地抱住床柱子,眯着眼睛对七喜道:“我先打个瞌睡,一会儿便好。”。
七喜走过去将窗户关上,见雨水打在小院青砖上,只溅得花枝微微颤颤,便道:“主子索性躺下睡吧,横竖这雨下得急了,便是不去请安,坤宁宫那儿也不会责怪。奴才伺候主子您脱了衣裳,盖上被子,舒舒服服地睡一觉!”。
她自说了一会儿,听吉灵并没有回话,转过头,就看见吉灵已经就这么歪着身子,趴在枕头上。呼噜呼噜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