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哪一次不是让她放下在旁边,而自己仍然自顾自地批阅着奏折?
但皇上一次又一次地花时间,从养心殿到这离他最远的景阳宫去。
还有,皇上昨日居然为了吉氏,从养心殿御膳房传膳到景阳宫。
那御膳房的太监们,拎着沉甸甸的膳盒,浩浩荡荡地走在宫墙下,谁人没看见?
她知道皇上的性格。
打从潜邸起,这男人就是个沉得住气,不喜欢张扬的性格,凡事都喜欢谋定而后动,心里盘算得足足的,脸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而如今,他让养心殿御膳房这么大张旗鼓地送膳过来,为了什么?
还不就是让六宫妃嫔都看着:他撑着吉氏呢!谁都不能欺负了吉氏去!
树大招风,他怕人欺负吉氏,他心里念着她,护着她,有她。
年妃嫉恨地微微闭上了眼睛,一字一顿地又重复对吉灵问道:“皇上宿在你那儿了吧?”。
懋嫔一口茶水呛在了嗓子里,强忍着没大声咳嗽出来。
看着周围众人都有些尴尬的表情,懋嫔扯了扯年妃的袖子,低声对年妃唤道:“娘娘”。
年妃抬手,毫不遮掩地猛地打掉了懋嫔的手。
她对懋嫔置若罔闻,只是瞧着吉灵,眼睛也不眨一下地道:“吉贵人瞧着文文静静的挺端庄,却能把咱们素来勤勉的皇上给留下在温柔乡里,想来一定是有些好手段的,到底位份低,就是放得开!有些狐媚的手段,却是咱们这些姐妹不好意思做的了。”,她说完,向宁妃一笑。
宁妃凑趣地也跟着笑,用帕子捂着嘴呼哧呼哧的笑。
张贵人涨红了脸,看着吉灵,眼神里是满满的心疼和打抱不平,却碍于身份,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握紧了帕子,眼神在年妃和吉灵之间来回打着转。
到底位份低,就是放得开?
七喜听了年妃口中吐出的这十个字。
她气得一股热血直往脑袋上冒,眼圈也红了。她心头一冲,只觉得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刚向前走了半步,手腕却被紧紧抓住了。
七喜低头,只见吉灵的右手抓着自己手腕,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的动作。
吉灵没抬头,只是抓着七喜的手腕,将她狠狠往后一扯。
七喜向她看了一眼,只见主子此时眼神冷厉,那股狠劲却是从前从没见过的。
这神情在吉灵眼里打了个转儿,转瞬便消失没有了,七喜几乎疑心刚才是自己看错了。
七喜被吉灵这么一扯,那股热血慢慢消退了下来,神志也清明了许多,想到方才的事情,不由得出了一身的汗。
主子们说话,哪里容得她一个奴才插嘴?更别提是年妃娘娘和宁妃娘娘在说话了。
方才她若是真的开了口,为贵人主子出头最好的下场是被责打一顿,打发到辛者库去,而更多可能则是完完全全丢了性命。
她一条贱命,丢了也就罢了,但是奴才这样贸然不懂规矩,是会牵涉到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