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听到这个质疑,面色竟然变得委屈起来,“我这也是为了殿下啊。殿下虽对妹妹不闻不问,可衣食住行统统绕不开妹妹的影子。有时候看到妹妹,他会失神伤感,也会叹息摇头。听闻王氏刁难妹妹,便立即赶过去为妹妹做主,连爱犬被杀,亦不降罪妹妹。可见殿下对妹妹用情至深啊。我自知无才无德,不能让殿下遂心,只求妹妹可怜体恤,若得殿下爱重,千万不要忘了我啊。”
周氏对赵元僖的描述几分真几分假,若初不知道。可孙贵妃既然曾经指使芸香来杀她,即便时过境迁,也不可能立即转向拉拢。
所以,周氏的话必定不怀好意,若初才不想跟她继续浪费时间,便满不在乎站起来,推辞离开,并不给她多少情面。
周氏也无所谓,继续笑脸相迎,“我知妹妹心气高,不屑于争宠夺位。可既然做了殿下的人,谁又真能独善其身?我自小长在宫中,皇室后院的争斗没少看。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若无恩宠傍身,非但自身难保,连子女奴婢亦不能保得万全。妹妹今日分明是受害一方,却点差连贴身婢女都要被拖出去打死。难道还依旧坚持,你不犯人,人必不犯你吗?”
不得不说,这话戳到了若初的心窝,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才是深宅大院最残酷的事实。
不等若初为自己处境发愁伤神,周氏又继续发力,毫不吝啬地攻击她死心生出的心防,“如今妹妹还有殿下的记挂,暂可相安无事。可日后王府有了当家主母,一切决断便只有主母说了算了。到那个时候,妹妹又当如何自处呢?所以,”她笑着将梳妆盒硬塞到若初手中,“尽快跟殿下服个软,早日在王府扎根立足,才是关键啊!”
若初心绪被她说得乱七八糟,触手碰到那盒胭脂,忽然警惕地将东西推还给她,“周姑娘一片心意,若初感激不尽。只是若初卑贱之人,怎么擅用贡品。还请姑娘莫要难为若初。”
“妹妹,定要见外至此吗?”
“并非若初见外。只是姑娘将贵妃娘娘赐予的宝物送我,岂非负了娘娘一片心意?若初不敢夺人所好,更不敢亵渎贡品。若初还有事,就不打搅姑娘休息了。”
若初说罢匆匆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对周氏暗生敬畏之心:不愧是宫中长大的女人,太会算计人心了。王氏空有一副美人皮囊,无才无德亦无心,这周氏才是一个可怕得要人时时提防的女人。
周氏将贡品赠与自己,面上是好意,可若稍有差池便是大不敬之罪,若初才没那么傻!
回到房中,若初细细品筑周氏说过的话,直觉前路崎岖,漆黑一片。除却别有用心,她不得不承认周氏对未来的担忧是正确的。
陈王若直接厌弃了若初,贬她为奴也就罢了,偏偏如今主子不主子,奴婢不奴婢的,换做他身边的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可能对此视而不见。
若初忽然觉得可怕:陈王这是在刻意护着她,还是在故意逼她呢?
论算计人心,谁都比不过他的。所以,很大可能就是在变相地逼她。
若初虽然不想招惹那些无聊又无知的女人,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也必须要做好准备,以保万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