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左鸿烈,你别以为你是什么现查调查队长,还有狗屁专家,就在我面前装蒜。我早看你不顺眼了。你那什么报告,就和祭坛的卦摊,山里的野和尚是一路货色。我是一个字都不信。
不去调查受害人的仇人,而去找什么神经病,我信你才是神经病。要不是为了调查你报告上列出来的条件,我们用得着加班?
你以为找个矮子是那么容易的?是到村子里去,用喇叭广播一下:‘矮子来开会,矮子来开会了’,就能找着的。妈的,老子累死累活的,你还敢在我面前说风凉话!”
一次次被小年轻们挑衅、找茬儿,怒气勃发的赵雷这下子是彻底豁出去了,一点风度也不留,像泼妇一样骂了起来。
赵雷觉得自己应该骂,应该挑点事儿。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他再不挑点事儿,闹出点动静来,他就要被上面的领导遗忘了。
二十二岁进入侦缉队伍,整整十年的奋斗与奉献。经常是早五点起床训练,晚九点才能下班休息,他何止是全心全意工作八小时?他是勤勤恳恳工作十六个小时啊!
这些努力,这些时间换来的是什么呢?四十平的老房子,儿子可以去局里的幼儿园,还有吗?赵雷的答案是没有了。除了这两点外,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赵雷也是修士啊,就这么不值钱?虽然他还没有觉醒,可是他也听朋友说过,像他这样的,只要加入散修俱乐部,立马就可以打通天地桥,成功进入炼气期。其他的福利和局里比起来,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牺牲了这么多,奉献了这么多,究竟是为了什么?赵雷心里觉得自己是委屈透了!更委屈的是,4组好不容易空出了个位置,他本以为以他的资历,以他的奉献,以他的威望,肯定是手拿把攥了。结果上面竟然空降下来一个女警!一个才26岁的女警!
委屈已经不足以描绘赵雷的心情了,是憋屈啊!听这样一个女警训话,听她的命令行事,听她要求办案!?啊呸!你算老几,你能办什么案子?还有另一个更年轻的小白脸,胡扯些玄乎的东西,信你才有病了。
赵雷决定要借这个案子好好反击,好好闹一闹,让上面的领导知道:你们派来的这个不合格,我们要退货。
至于之后会是什么情况,赵雷没有去想,他的脑子只能看到眼前一步。他觉得自己也无须去想,已经这样了,差不多被遗忘了,还能糟到哪儿去?唉!他甚至没想过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可是会闹的孩子得到的只有巴掌。
面对赵雷如此放飞自我,想去找太阳的行为,左鸿烈确实有点头痛。他不是在意这些谩骂,也不是为了接下来的应对苦恼,他是厌烦这种无益地纷争,这种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存在的纷争。
不像动物为了地盘、食物、求偶而争斗,人类更乐于为了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去争斗。有些是伟大的高尚的,比如自由、尊严、公平;有些是普通无聊的,比如看你不爽、还是看你不爽、就是看你不爽;有些却是阴暗卑鄙的,比如歧视、嫉妒、贪婪。
左鸿烈一直觉得办公室纷争很恶心,“蜗牛角上争利,蚊子肚里刮油”,能拔根毛吗?小人物非要为难小人物,却不知道团结起来一起壮大。
他在现场调查中得到的证物,送去物证小队检验时,虽然他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方向和建议,却不得不顾及物证科的面子,而等他们自己尝试了不恰当的检验方法后,才能在食堂里从侧面提一提自己的建议。
刚入职时,左鸿烈一直是直接把检验方法写在报告中。物证小队的人也很重视——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威,非要找一种与左鸿烈提交的方法不同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