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简直惊呆了！那马场那么远，谁能想到她竟然会指到那儿去？她不禁比了比那个方向，随后汗颜。看来她方才的奋力一指果然很用力。

许烟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年。熟悉的灰布袍子，唯一有些不同的是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的几个补丁。俊秀的脸庞，还有那双清澈的眼眸。

她的记忆仿佛被拉回不远前的那个校场。眼前的这名少年与当时伤痕累累的模样相重叠。许烟忍不住惊呼出声：“你是——！”

许烟正想叫出他的名字，才发现自己上次并没有得知。正懊恼时，少年跪下道：“奴何洵见过殿下。”

许烟生活在宫里数年，却从没有遇到过给自己行跪拜礼的人。侍候她的宫女都是良籍平民出身。她在宫内宫外所遇到的人也大都是些平民。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一个奴隶身份的人对她行跪拜礼。所以她一时怔愣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看着他在地上跪得挺直的身影，许烟这才回过神来，忙开口道：“快平身。”

何洵磕头道：“喏。”

何夫子皱眉道：“殿下，方才您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对吧？连人都没看清怎么能随便选出来呢？”

言毕，何夫子看了看依旧躬身立于许烟面前的何洵道：“况且他只不过是个身份地位的奴隶罢了，从未训练过，又怎么能胜任殿下的暗卫一职呢？”

许烟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何夫子便又开口道：“殿下不要轻看这一次选暗卫，上次殿下的暗卫失职，陛下知道了很是担心。所以......”

许烟闻言，眸色黯淡了下。说的这么好听，其实根本就是因为那一刻没有监视到她的行动，所以才慌张的吧。如今让何夫子送来这些暗卫，也不过只是她培养出来的另一批眼线罢了。

若是如此，若是非要让她选一名暗卫的话，那她宁愿......

她看向何洵的方向，倏地笑了：“我方才就说了，都是命运的选择。既然神让我选到了他，那么就是不可以违背的哦。”

何夫子一听，脸色一变。许国对于鬼神之事甚为在意，许国历任女皇都未对信仰一类做过引导与限制，所以几乎每家人家里都有一位供奉着的神佛。信仰一事于他们而言更像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所以如今许烟此言一出，何夫子还真是没有办法反驳。

何夫子喏喏地开口：“可是......他从未经过正式的暗卫培训啊。”

许烟对何夫子眨了眨眼：“这不是有您在吗？您对于暗卫培训这种事不是很在行吗？所以我相信您一定会将他培训成一个合格的暗卫的！”

何洵听了他们之间全部的对话，低下的头眼眸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命运啊，命运这种东西让他的前半生如此痛苦，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这种东西能为他带来这种转折。呵，还真是讽刺啊！

直到后来，他才感谢这所谓的命运。如果要他经历所有前半生的磨难让他来换之后与她相伴的时光，他会再次毫不犹豫的答应，他人生的全部意义，就是一个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