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虞彻底无奈了,红扑扑的脸颊更像个大苹果。
次日,喜气洋洋,亲朋满座。院落中间用树枝搭起一座青棚,棚内彬外披红挂彩,正中摆放着彝家喜神牌位。亲朋好友欢聚一堂,歌声不停,唢呐声不断。
五支队伍簇拥新娘匆不同的方向浩浩汤汤走过,人们弹月琴,唱山歌,跳左脚舞,一路上热闹非凡。
接着请毕摩念头进亲经,然后新娘在手持两枝火把的少女陪同下,走进大门并一直走到洞房中床上坐下。这时,由一个中年女性管家主持,请新郎新娘喝合卺酒。
之后,在青棚院心中烧一堆火,在家围着火堆弹弦子、唱调子、跳左脚舞。这时,阮天虞和五个新娘也参加到跳舞的行列中,大家围成圆圈,尽情地唱和跳,且往往跳到天亮。
旦日,好容易得歇息的功夫,阮九才问周身奴仆五个姑娘的姓氏芳名。
“老九,这是爹爹为你亲挑细选的你还不放心么?”阮侠白一脸哈哈大笑走出。
爹,爹,爹
十五六岁的少年像个孩子一样仆身到无杳门门主怀里,抚摸着真实的触感。
爹爹,原来你没死,这么说过往的一切都是虚妄,都是幻境对么?
“老九这是怎么了,娶了亲还这么依赖爹爹。”
“我,我不管,新娘算是什么,我只要爹爹健在,他日为爹爹尽忠尽孝。”
阮侠白有些触动,道:“爹爹知道我儿的心意,不过此时啊,陪陪新夫人更重要些,不是么?”
“那爹爹告诉孩儿她们姓氏芳名吧,好让孩儿有个称呼。”
“第一支到达的娶亲队伍,新娘叫做含瑛,是含老爷的心头宝,因我儿亲自求来,所以舍给了我儿。此新娘性格豪爽。”
含瑛?一个陌生的名字。
“第二支到达的娶亲队伍,新娘姓颜名媱红,颜攸宁之千金,她欣赏你的才艺,故托身给你。”
颜媱红!阮九身躯猛地震颤一下。颜媱红与彩漆雕的苟且之事,他大概永远不会忘记了!
“第三支到达的娶亲队伍,是新娘女姮”
女姮?二奶奶,卫枕书她的事情好似听说过一般,印在心中历历在目,以至于阮天虞最后没听清楚阮侠白说得是什么。
“第五支到达的娶亲队伍,新娘姓陆名成绮。是玉磬谷墨商阳之养女,北王朝的低贱公主。她能下嫁到咱们家,算是拖了福气。不过啊,我瞧她身子病怏怏的,嫁给你最多撑不过三年,你早日休了也好。”
成卿,是不是你我自相识之日起,日子就好像被老天爷悉数偷尽一般?哪怕相伴相惜三年,吾一生不悔矣。
倘诺,爹爹未去,兄弟和睦。我为何会对中原发生的事情记得如此清楚?清楚的就好像亲身经历一样。
钻心刺痛一点点向阮九心中透过,纵然天塌了,地陷了,腿好了,拐扔了。空虚的感觉依旧将他包围,天空好似有一盏明灯,孤零零悬挂着。
眺望,那灯中又是一个他,那个他身着中原服饰,自信而充实。走近却发现他茕茕孑立,形影相伴。那人向地面上的阮天虞微笑着伸出了手。
这次,他看得真了。
灯外烟雾缭绕,又有层层纱幔垂落飘飞,明明无窗无缝,愣是一大片阳光影子投下在地。那石头墙上映着一池流水,流水哗哗声响于外,混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