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那伙子强盗,领了钱财本应是安安本本做其他事,却不住好奇心∶一是去灵柩的主人家是谁;二是灵柩被盗后,那公子和那老奴接下来该如何走。
头目一提,立刻出来站出几个女子,生得是一双杏眼暗含春波,戴得是花钿银雀儿玉搔头。
“我不同意,刚才姐妹几个拼命的呼喊,向他们的船靠近,而那位绿衣男子竟然看都不看一眼。你说这样心冷的人,还要我们紧盯他,凭什么?”
这边刚说完,那旁又谈论开∶“就是,我看直接对那两个人进行抢掠烧杀是最好的。这‘燕’啊,根本就对他们不管用!”
一个说两个跟,两个说三个合……霎时,强盗里的女子们全部吵吵嚷嚷,而男子壮汉在一旁倍受数落也不好受。甚至有些脾气急的,当场就反驳,或欺压上身。
“我知道大家伙儿心里不好受,有什么不痛快的尽管说,却要注意不能传到二奶奶耳中。否则,咱们的饭碗怕是保不住。”
老大不愧是老大,一两句话就让多数人停止吵闹,面露羞愧。
经过一番商议,头头决定亲自跟踪阮天虞和卫枕书二人,而其余人原地待命或者观察买卖人即可。
破晓将至,阮九和老奴总算赶到了船只的停泊处。
“……”老奴想要说出安慰的话却发现不知如何开口。
船上阮侠白的灵柩没了,本来就不大的船儿此刻倒显出了无边的空旷。
是时,九公子他一定很伤心,一定很难过。
少顷——
“卫爷爷,你先去看看家当还在不在。”
门主虽然没有教导过九公子,但是仍是供他吃,供他穿,提供给他基本物质需求的父亲。然而,九公子的话语竟是如此平静,会不会……
老奴揣测了一会儿后,迅速将船舱内的物什都检查了一番,应了阮天虞的答话。
那人点点头,接着通知卫枕书把物什打点携带,弃船上岸。
姑且卫枕书年老不提,不管是谁,总有那么些好奇心∶譬如老奴几次想开口不知说什么;几次移过眼眼睛还是不住往绿衣公子身上瞟;几次盯紧携带的包袱又探探那人的夹着的双拐。
而阮九阮天虞本人呢,照例一袭描绘绿水波澜的衣袍飘摇着,支撑身子的双拐已摸得是光亮油滑。他每看向四周,眼神就变得深邃悠远。
“爹爹的七七已过,守孝期亦满。最后的尸身灵柩落入谁手,早成命定。”
骤然,绿衣公子开口自语,像是对老奴的劝诫,又像是对自己的谏言。
“唉……”悄悄跟随的头头听了阮九的话,也是摇摇头∶因为每一个生命来到人世间前都要在母亲府内待十个月,又得父母完全三年养育。
小羊每次吃奶都是跪着。它知道是妈妈用奶水喂大它的,跪着吃奶是感激妈妈的哺乳之恩;
小乌鸦长大以后,老乌鸦不能飞了,不能自己找食物了,小乌鸦会反过来找食物喂养它的母亲;
可眼前这个人居然只守到了七七就算守孝期满……况且让别人拿了父亲的灵柩还不打算出手报仇,将其夺回,真是连畜牲都不如!
强盗老大在心里生了些闷气,想要因此事打道回府,却发现一路跟随两人,不觉间来到了一个模样较为老旧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