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绮。”
那声音那身影凭感觉判断是一个男人。
怎么,天底下还有人关心苟延残喘的她么?真是可笑!
“阿绮,是爹爹没有保护好你,一切都是爹爹的错。你原谅爹爹好不好?”这语调,听上来竟有几分悲悯。
“我的女儿及笄之年,可怜我这个做父亲的竟没有送过女儿一件实用的礼物,欸——”
那圣女低下头观察周围,才发现身上绑有五道绳索,四肢躯干皆为受挫,怕是移动也不能移动半分。再说连接绳索的柱子因着矮小短粗,所以整个人被迫采取跪着的姿势。殊不知,双腿已经压得麻胀。
爹爹,爹爹是高高在上的玉磬谷谷主,从来有万千婢子侍从服侍,姬妾美者谓之数百,何时会想到这样一个女儿?
不行,必须要做出反抗!即使不管自己,也要顾虑叶良辰爷爷的恩情。
于是乎,陆成绮悄悄把头偏向一边,不再直面玉磬谷谷主。
“阿绮!”男人急了,“这是为父亲自为你挑选的鸟纹胭脂色花锦裙,上有相思灯笼结作为装饰,一切都是按照你的身材定做的,款式新颖,布料宽松,瞧瞧喜不喜欢?”
少女不为所动。
“鱼纹镂空玉珩,朱砂染色,上系单色流苏。本是用在器物上的纹样,为父怜惜,特意命人给你改为璎珞。”
墨商阳如变戏法儿一般,自身后四方包袱中取出一件又一件惊天尤人之物,而且仍在源源不断地介绍着,“石榴色口脂,上等青黛,胭脂花饼……”
不恼不急,不悲不喜,甘愿谈论四十四套衣什首饰而不做活,实在不像他原有的作风。
这些啰哩啰嗦的废话,听起来真是……别具一格,难道就是显出你高尚的父爱?
陆成绮将头扭回来正对墨商阳,根本不及刹那,再次偏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她承认,方才尝试拒绝时,心里很难受;这第二次,心就坦然了些。
“陆成绮!”墨商阳眸中火色涌动,一只手揪住少女的耳朵,另一只手牵拉少女的衣领,大声咒骂,“此乃绝世珍宝,放观天下都搜罗不到一两件!”
哐当——
木门重重一声响,空气微粒将颤动传播到房间的每一处。
“谷主,又是谁惹您生气了,奴家这就去教训他。”柳婀荷一边顺着墨商阳后背,一边拿起茶水递到跟前。
“还不是……”
待玉磬谷谷主喘好气,才发现侍立在侧的女人正是柳婀荷。今儿穿戴倒是没有太张扬,而是着了一身一等婢子的衣裳。
“……”他静默了一会儿,顺手将喝尽茶的杯子甩在一边,无其他动作,也无字词声音。
“谷主……”女人像小孩一样,紧紧抓住墨商阳的衣袂,摇啊摇。
偏偏,他似不解风情,冷不丁来一句,“派给你的任务怎么样了?”
“谷主大人,蓝色虎符之事我打发那个草包窝囊废去调查了,他跟我说,三日之内必出结果。”
“哦,三日之内?还真是快啊。本谷主寻了这么多年,以至于从未听说此等光景,你一定要替我好好奖赏奖赏。”
墨商阳一怔,不着痕迹的将袖子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