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看着爱子神色慌乱的样子,萧衡错愕不已。
萧方舟脑转飞快,忙说道:“爹爹你这么多年未曾去看过娘亲,想来她定心有不快。若真要去悼念,还是要好好准备一番才是。”
萧衡略略一想点点头,叹气道:“麟儿说的是,你娘亲跟着我以后也没享多久好日子就……是为父考虑不周,为父这就命下人准备些你娘生前爱吃的,再带几身精致的衣服给她捎去。”
萧方舟长出一口气,心下暗暗想着,父亲突然来这一出,得赶紧让白姑娘换个地方藏着才是。
白初依刚进屋,便觉着屋内檀香醒脑。她环顾室内,屋内陈设简朴,竹凳方桌和一些已经发黄褪色的家具,桌上整齐码放着笔墨纸砚。忽然她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副画像。
画中是一女子,身披一件毛领大氅,正掂手采撷一朵鲜红如火的腊梅。女子面庞白皙,肤质如玉,未施粉黛却仍显倾城之貌。看这栩栩如生的画作,想来必是出自大师之笔。
“太美了……这应该就是萧公子的娘亲罢……”白初依猜测道。不知怎的,看上去画中女子眉眼间竟和自己有着几分相像。
一想萧方舟自幼丧母,如此绝世佳人早早已经香消玉殒。而自己也是从小跟着爷爷相依为命,不由同病相怜起来。
既然闲来无事,便帮忙打扫一下屋子吧,白初依想着找了块布,开始擦拭起角角落落的灰尘。
忙碌了好一会,她走到仅剩的床前。
简陋的木床,白初依有些触景生情,恍如看到风轻尘盘腿坐在眼前,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全力的救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爷爷。
“风大哥……”白初依想到风轻尘,眼泪又悄然蒙上双眼。
她猛地晃头将念想抛将出去。有萧公子的帮助,一定很快就可以见到风大哥了,想到这她拭去泪水俯身擦拭起木床。
木床虽然已经褪色黯淡,但凑近一看,床棂的雕工精美细腻,镂空的假山奇石雕刻的栩栩如生。
见一处雕着“府”字的犄角处有灰,白初依探身将布盖上刚一掂手。府字只听“咔”一声突然脱框弯折。木床的床身随即缓缓打开,露出黑森森的一条向下的阶梯。
白初依被这一切惊得呆了,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通道出神。却闻屋外传来了萧方舟的声音。
萧方舟一路跟着萧衡张罗物事,根本抽不开身,眼见已经到了门前,他慌忙大声吆喝道:“爹,娘亲近日有托梦,您到她这‘福心斋’门前还须得跪拜叩首三下才能进去。”
“哦?婉茹竟还有托梦?”萧衡的声音接着传入白初依耳朵里。
萧方舟此意自然是通知屋里的白初依赶紧找地方藏起来,以免萧衡进去一切全完。
空荡荡的屋子已是避无可避,白初依咬咬下唇端详着深不见底的通道,半刹,迈步走了进去,头顶的入口随即缓缓合上。
原本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忽的一排接着一排幽幽的亮起金绿色的光芒,好似黑暗中猫的双瞳一般鬼魅瘆人。
白初依有些害怕,但此时已无路可退。她暗暗给自己壮了壮胆,哼着爷爷小时候哄她睡觉时哼唱的小曲,继续朝前走去。
走走停停也不知前行多久,白初依渐渐有些适应了通道中幽暗的环境,走到一处绿光前一探究竟。
发着绿光的竟是一块金绿色的石头,石头的表面还夹带着一条细窄明亮的黑线。倒真是像极了猫的眼睛一般。白初依暗暗称奇,又继续往前走去……
萧方舟见父亲已行完跪拜礼开始缓缓起身,他已知避无可避,面朝房门闭上眼,把心一横一把推开。
屋内空空荡荡,陈设如旧,白初依的人影丝毫未见。
“真是吓死我了……”萧方舟嘀咕着摇身一变,笑逐颜开地看向萧衡催促道,“爹,快快快,娘亲都已经等候你多时啦!”
白初依看着眼前雕琢着“府城碧地”四个大字的石门大口大口喘着气。这通道又深又长,且暗无天日的完全不知昼夜,这一路对于从未习过武的她来说可算是累坏了。
白初依从未读过书,四字一个不识,石门上的四个大字包涵的意思也不知是吉是凶,但是开弓已无回头箭,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石门……
如果说遇到风轻尘是她人生的一个重大转折,那眼前的这番际遇简直已是颠覆了她的人生。
石门外宛如一片人间仙境,鸟语花香,树木丛生,一派世外桃源生意盎然的景象。远处还有一座金碧辉煌的古塔。古塔层檐四角挂着铃铛,铃铛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似有深深禅意,听得心中一片空灵。
白初依闭眼倾听了好一阵,感觉心灵顿时被净化了一般。许久,她走出石门,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山巅。
身边有一条玉石铺砌的道路看来是下山的路,白初依不再迟疑,大步走上。既来之则安之,人各有天命,既然上天已安排她与风轻尘相遇还结为兄妹,她的一生定不会草草结束,尽管她并不知道兄长竟是声名远扬的神州剑侠。
下山的道路出人意料的平坦顺畅,白初依很快走到到一棵巨大的榕树下。
榕树枝叶茂盛,郁郁葱葱,翠绿欲滴的叶子不时相互拍打沙沙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