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鬼择弥荼迎风而立,衣袂飘摇。
“阿瞳,那个女子,你留不住的。”
鬼瞳堪堪伏跪于地,不言不语。
“你可知道她是什么人?”
鬼瞳依然不肯言语。他不知道家姐是什么人,但是释魂琴一出,他几乎也猜到了。
可是那个是他家姐,唯一的家姐。父亲谨守诺言,除了母亲之外再无其他女子,母亲在父亲退出朝野举家迁徙途中突然患病,勉强生下了他,已是强弩之末。
所以他只有这一个家姐。谁都不能伤她!
“阿瞳……”
弥荼委身将他扶了起来,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眸。
他的眼眸空旷而寂寥,仿佛没有月光的星空,沉溺进去就迷失了自己。
从他第一眼见到他,就觉得这个少年与众不同,他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虽然为囚骨子里的傲气却是掩藏不住的。
他将他要回身边,才发现他才华横溢,精韬伟略。他不信他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便一直注意着他,最后终于发现了,他的父亲,就是南陵国曾经旷达一时的摄政王梵彦笙。
他没有揭穿他的身份,而是更好的利用起他。同时,发现了他身上的秘密,他虽是男儿身却亦对男儿身怀有情愫。
所以他便向他诉说了自己的身世。
他从小是浪儿,流落至西荒,在市集上被鬼面部落的酋长鬼择多铎收养,那时候以为自己的生活终于平稳下来。
然而鬼面部落世子众多,族人又粗鄙蛮横,为了求生少年的弥荼几经坎坷。
幸运的是,他的容颜清丽脱俗,秀美异常,加诸年少单薄,尤其令人容易生下怜悯之心。
不幸的是,鬼择多铎其中的一个夫人看上了他,偷偷将他拖回大帐,欺压凌辱。少年弥荼奋起反抗,推倒了夫人,用油灯将那夫人的脸烧毁了。
鬼择多铎不是一个不明道理的人,但也是个酋长。他亲手处死了自己的夫人,在他要杀弥荼的时候,弥荼便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一刀,然后用泥土盖住了脸。
他说,自此以后我再也不会以真面目示人,自此以后我将为鬼面部落镇军杀敌,所向披靡。
或许是当时他的眼神,或许是那时候身上的求生意志。凌虐他的夫人死了,他活了下来。
如他自己所说,那以后他再也不曾在人前摘下面具,脸上的疤痕也是赎罪自残所为。
不眠不休操练兵马,强练身体,他终于成为了镜王。
鬼择多铎说要攻打南陵的时候,没有人愿意去,只有他一人前去,赫赫军功也是从那时候起攒下的。
所有的世子恨他,理所当然的。只有废人,才没有人会恨你。
他将一切告诉了鬼瞳,这个南陵摄政王的独子。然后在他面前,头一次违背誓言,褪下了面具。
鬼瞳的手指轻轻的拂过他的脸颊,他脸颊上的疤痕,看清楚他绝世清丽的容颜,不由得眼眶发热。
“阿瞳,你可愿意陪伴我,辅助我,成全我?”
“你需要我做什么,我只是个囚徒。”
“我并不是西荒之人,从来都不是。但是我必须要在西荒之中立足。在这里,我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一个朋友,我的部下都是因为我的军功依附于我,待有一天我陷入绝境,没有一个人会出来帮我,我只有你!”
西荒之中鬼面部落一族独大,人人都知道镜王是酋长鬼择多铎最倚重的养子,胜过他十几个亲儿子。
这样子的镜王,褪下面具,情恳意真的对你说,我只有你!这,任谁都会不住心神动摇。
弥荼手指滑过少年的臂膀、肩窝、脖颈、下颚,一寸一寸移到他的唇角,缓慢的碾压下去,那是温柔的揉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