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是简单的记录她出入的时间。无论她是从宫门走,还是宫墙走。他们没有任何阻挠或者询问的意思,只是默默的看一眼她的身影,然后就退了回去。
可越是这样简单,越是让凡音感觉到诡异。
她便减少了出入宫廷的次数。
赶回车队以后,太后果然发现了她离去过的踪迹。
一双原本朴实无华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她。
太皇太后走过来,也不看自己的儿媳妇一眼,直接拉了凡音的手就走开了。
太后愤愤的盯着两人的背影。自己年轻的时候就在后宫位份地位,一直受到其他嫔妃的压迫。
曾经想要投靠宫婉婷,可惜自己生了个儿子。对宫婉婷来说,凡是生下了皇子的嫔妃都是无需拉拢的人。
然后想着既然自己有了儿子,那儿子也是迦熙氏的孙子,奶奶照顾孙子不是天经地义的。
谁知筑南王把自己的儿子送进宫来当人质了。这孩子真的是孤身在后宫中爹娘远离的,奶奶偏疼这个无依无靠的孙子也在情理。
所以迦熙氏也拒绝了把毕渊养在自己身边,说养一个孙儿就够闹腾了。
这份疏远是早就埋在心底的。同样是孙子,却厚此薄彼,为了司幻莲肯出头,其他的皇子就不管不顾了?
现在毕渊当了央帝,自己成了太后,可老太婆还是高高在的太皇太后,合着左右她都是受益人。
“去,把皇后找来。”
宫女们暗中纷纷看着太后,好戏要演了!
都知道这太后性格软糯不得力,跟太皇太后年轻的时候根本不好比。
央帝能够夺位登基全靠的是他自己。所以央帝对母亲也没有什么期待的,只要她太太平平在后宫中颐养天年就够了。
可是太后毕竟是压抑了多年的儿媳妇。早年的不得势注定了晚年得势之后的骄纵无度。
这皇后也是稀奇,太后是央帝生母,皇后却不巴结太后只光顾着巴结太皇太后。太后心里当然会不高兴了。
虽然论辈分当然是太皇太后更高些,可论亲疏,只看央帝把太皇太后都从她的寝宫赶出来了,让给了自己的母亲就可见一斑。
凡音气性是刚硬,但她从来不为难当差的人。
太后身边的宫女来喊她,她当然是要去的。
迦熙氏身旁的嬷嬷却一把拉住了她,暗声对她说道,“皇后过去说话要小心些。有什么委屈暂时先受着,回宫了,找陛下再说。”
嬷嬷是好意。嬷嬷在后宫中也沉浸多年了,这位皇后思路是敏捷聪慧的,可是性子直,说话也直,从没见她服过半分软。
这性子在后宫中是活不了的。看那小七就知道了。
即使有一个疼宠有佳的父皇又如何。父皇一去,就被自己的哥哥给逼死了。
央帝现在把皇后宠到天边去,八成就是看中她年轻漂亮,性格又是出挑,人人仰望自己的同时却有一个女子分明不把自己看在眼里,刚刚登基的央帝怎能不心痒痒。
等着这份新鲜劲过去了,这皇后的日子恐怕也到头了。
走后位的时候一时繁荣似锦,可走下位的时候那份苍凉悲茫又有谁人可知。
“唉——”老嬷嬷平白无故叹了口气。
“怎么了老丫头?这就累了?”
“没有没有,太皇太后您都不累,我这老奴怎么敢累。”
“瞧你说的。”迦熙氏也抬起眼皮看了眼皇后远去的背影,“你是担心那姑娘?”
“是啊。难道您不担心?”
“她不用你担心,她骨头硬着呢。”
“就是怕她骨头太硬啊。”
“她除了骨头硬,八字还硬呢。”
“太皇太后,您不怕她受委屈呀。”
“这宫里头的孩子,哪一个没有受过委屈?就说现在的央帝吧,这小子登基之前,谁敢说他能成央帝。”
“也是。可如今连圭羊公都把自己的孙女给送进宫来了。”
“那老头子孙女多的是,送一两个无所谓。”
“……看来您老还是不喜欢当今的央帝呢。”
迦熙氏很果断的摇了一摇头。
“是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从小就阴沉沉的。就不知道阿莲和明月两个好孩子,怎么偏偏和他那样的亲密。”
“这也是央帝的过人之处吧。就看他连圭羊公的孙女都不宠幸,就光宠着这位皇后。”
“对了,老奴在后宫的丫头片子口中听到了一个传言,也不知真假。”
“什么。”
“就是这位皇后啊,据说是被沐隐娘养大的呢。”
“二夫人?”
“是的。”
其实太后将凡音喊了过来也没有什么旁的事。
就让她伺候伺候,烧烧水,凿凿冰。给自己端个茶。
然后准备一失手将滚烫的茶水泼在她细皮嫩肉的小手。
谁让她妖颜惑主,勾引了自己的儿子对她百般妥帖,岑雀那是圭羊公府的贵小姐,毕渊却只看过她几次。一定就是这皇后撺掇的!
烧水?凡音会的。凿冰?凡音内力深厚。
端茶,她直接把茶杯放在了太后面前的矮凳。
又不是老态龙钟到手脚不能动了,残废啊?
太后气的脸都通红了!
“皇后!让你给我端一杯茶,你都不能好好伺候?央帝封你做后是干什么的!”
这问题倒是把凡音难住了。
“太后,陛下并没有告诉我,需要端茶烧水呀。”
相反,谡毕渊对她说的却是,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对他们开口,让他们去采买。
太后猛地将茶杯摔到了一旁。“把皇后绑了,给她点教训看看!”
宫女们面面相觑。在后宫大家都不是瞎子,陛下待皇后那可是宠着呢。
侍卫们试探的向前走了两步。
凡音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他们又纷纷后退了三步。
“皇后,你反了你!你竟敢来威胁我?”
“我也不想来威胁太后,可是太后,不瞒实说,我乃先帝与非门下之人。就以你的这些侍卫,群起攻之也未必是我的对手。反而回去后让陛下知道了……”
“你、你你你……!”
太后眼睁睁看着凡音提起自己烧好的水壶走了,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
最终嘴角露出了阴狠的弧度。
“沐凡音,是你逼我的。我受了一辈子的苦,做尽了人下人。今日,再没有人能够骑到我的头来。就算是毕渊亲手选的女人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