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位新来的大学生,艾秘书,和李厂长一个办公室。”
“哦。厂长秘书呀。”
艾莲身后传来徐双双他们的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艾秘书?”
艾莲听到这个称呼,无奈地摇摇头,呲牙咧嘴五官纠结在一起,心里十万只羊驼奔涌而过。她很想大声冲他们咆哮:我不是女秘书!终于,艾莲还是按压住了心里小恶魔。
九十年代处,经过十几年的改革开放,社会上出现了一批先富起来的人。他们的标配就是:腰里别着机手里握着大哥大,身后还得跟着个年轻漂亮的拎包小秘。现在不明就里的员工们竟然给自己封了个“艾秘书的”官职?但是吴岩出差不在单位,自己也没有被正式任命任何职位,艾莲暗自皱眉,只好用唐代宗的“不聋不哑不做家翁”来劝慰自己,就当我没听到!
石杰的床铺上,被子叠的方方正正的,她只有在夜班需要提取样品化验的时候才偶尔会来宿舍。
宿舍里只有艾莲形影单只一个人,她早早地熄了灯,躺在床上。黑暗中瞪大眼睛,听着院墙外面马路上驶过的汽车偶尔响起的喇叭声,难以入眠。直到窗外传来车间上夜班的师傅们的嬉笑声,才慢慢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房间,这就是没有窗帘的好处,可以第一时间享受到阳光的照射。窗外高高的梧桐树上,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艾莲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玻璃窗上的阳光,立刻精神起来。
“不好,晚了。”
她蹭地跳下床,迅速地洗漱完毕,匆匆忙忙来到办公室,办公区的门都还关着,他们都还没有来,艾莲终于松了口气。
艾莲先用抹布把办公室的桌椅擦了一遍,用用拖把擦了一遍地,看着干干净净的办公室很满意。然后拿着抹布,打开了吴岩办公室的门。
吴岩的办公室艾莲报道时候来过一次的,那时候艾莲低眉顺眼、战战兢兢、手足无措,真的是不敢多走一步,多说一句话,现在吴岩出差还没回来,李哲也还没到,艾莲放心大胆地观察着老大的办公室。
深褐色的老板桌上一红、一白两部座机电话,艾莲已经知道了红色的是外线电话,白色的是单位的内部电话。老板桌靠窗位置摆放着一尊三十多公分的黄铜华尔街牛,华尔街牛肌肉饱满、昂首奋踢,充满张力,给人一种牛气冲天的感觉。牛身上纤尘不染,显然有人经常擦拭它。
老板桌对面墙上摆着两张同样深褐色的书橱,透过书橱的玻璃可以看到书架上满满当当地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书籍。艾莲凑近一看,除了名人选集,就是企业管理、财务管理之类的书籍,并没有自己喜欢的传纪小说,顿觉索然无趣。
艾莲用抹布把老板桌、茶几、沙发扶手擦拭一遍,又用拖把把地也擦了一遍,看看没有遗漏的地方,转身出去,随手带上房门。
宣传栏前聚拢了一群上班的职工,李哲也站前人群里。
艾莲的心一下子进展起来,不知道自己入职的第一份答卷会得多少分。她咬住嘴唇,也不敢看,也不敢听他们说什么,慌慌张张地躲进办公室,心不在焉地整理着办公桌上曲磊的那些资料。
李哲笑容慢慢地推门进来,看着打扫的纤尘不染的办公室,问艾莲。
“你都打扫完了?”
“打扫完了。”
“厂长办公室打扫了吗?”
“也打扫完了。”
李哲指着窗外的宣传栏,依然笑容满面。
“板报做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