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让你的人再去查查太子妃生前接触过的人,不可有一丝一毫的疏漏。”青宛兰坐在青木云鹤椅上,右手搭在扶手上,手指弯曲,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
半跪在青宛兰面前的男人领命退下,没有半分犹豫,青宛兰在只剩下她自己的时候,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她不相信朱齐成是真凶,可她不相信又能如何?
太子之死事关重大,不能讲私情,也不能谈感受,只能从证据出发,就算青宛兰相信朱齐成的人品,唾弃朱祁哲的为人,在证据面前,终究是要妥协的。
可这一切还未结束,不管是朱齐成表里不一善于掩饰,还是朱祁哲胆大妄为却仍然保留了一丝底线,在没有能够说服青宛兰的决定性证据的前提下,她的人都会追查下去,直到查无可查,直到容不得人半点质疑的真相浮出,才是终结。
青宛兰不否认自己这么的执着是存着私心的,若证据首先指向的人是朱祁哲,她肯定不会像对待朱齐成那样用心,十有会就此收手,乐见其成,奈何这次是朱齐成撞上了,也很有可能真的会是朱齐成下的手,为求心安,为求还朱启明一个公道,青宛兰必须追查到底,绝不能点到即止,早早的抽身离开,明哲保身。
似青宛兰这般态度复杂的人有很多,但更多的人认定了真凶是朱齐成,有的是坚信“人心难测”,有的是人云亦云,有的是希望此事尽快结束,不要再打扰到他们的生活,还有的是想在此事尘埃落定后,再推一个太子出来,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后继无人,朱启明再好,也已经过去了,成国需要一位新的太子了。
各方蠢蠢欲动之际,朱翎赟却在装着朱启明尸身的棺木前抚棺追忆着什么,四周静悄悄的,没人敢大声呼吸,唯恐惊了圣驾,这个时候,只有资格最老陪伴朱翎赟时间最长的老内监敢出声,朱翎赟到底不年轻了,不能太过沉迷哀伤。
成国皇室和他国皇室的情况不大一样,按理说,太子当入住东宫,但在成国却是没有东宫一说的,太子和诸皇子一样,到了年纪就要离宫开府,在外生活。等到了帝王体力不济,无暇顾及国事的时候,便会将太子召进宫,赐“承灵宫”为太子的宫殿,日后,太子也是从承灵宫一步步走到帝王的宫殿,登基为新帝。
朱翎赟曾幻想过朱启明登基为帝时的场景,也想过赐承灵宫给朱启明时的情景,可他怎么想都没想到承灵宫会成为朱启明的灵堂,他站在承灵宫的地砖上,不是为朱启明戴上玄龙玉佩,而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徒留一地哀伤,无力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