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如果我嫁去昭洺国,那我这一生,就再也回不了华熏国了。你可知道?”灯火通明的厢房里,锦画堂淡然自若地吃着满桌菜肴,却问着直刺人心的话。
文旭太子被锦画堂那一声轻飘飘的“你可知道”问得沉默了。
过了好几息的光景,文旭太子才拧着眉头,犹豫不决地回答道:“我……我可以每年中秋的时候陪你回来省亲……”
“墨离,别自欺欺人了。”文旭太子话音未散,锦画堂就如此轻笑了一声。
将口中最后一口肉食咽下,锦画堂放下手中碗筷,含笑看着文旭太子,很认真地着:“一年两年或许可以,但你真的能坚持上十年、二十年吗?到不是你的心不够诚,而是你一旦远行,你很清楚等待你的,将是何等危险。”
话至此处,锦画堂唇边的笑意淡了一些,眼神幽幽地睨着文旭太子,道:“当年,你代表昭洺出使华熏,来时还有归时的路上遭遇了多少埋伏和暗杀,你都忘记了吗?”
文旭太子没有回答锦画堂,垂下眼帘,沉默了。
对于文旭太子的沉默,锦画堂完全预料到了。
虽文旭太子从来没有与锦画堂讲过,他在来华熏的路上、以及返回昭洺时都遭遇过哪些危险但锦画堂哪怕是猜,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也许是同为皇室子嗣,在这一点上,文旭太子和锦画堂总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简而言之,文旭太子这一瞬间的沉默,就是默认的意思。默认了锦画堂的话……
而锦画堂这边
因为锦画堂本也没指望文旭太子会回答她,见文旭太子沉默了,锦画堂也只是笑了笑,慢悠悠地道:“墨离,你我都清楚,在昭洺国,有多少人盼着你活,就有多少人盼着你死。每一次你离开昭洺国远行,都要面对数不清的埋伏和暗杀。一次两次你躲过去了,三次五次呢?十次百次呢?你能保证每一次都能躲过去吗?!”
锦画堂的这每一句话,虽不是诛心之言,却每一句话都准确无误地直刺文旭太子的内心,让文旭太子根本无法辩驳。
垂着眼帘,拧着眉沉默了许久,文旭太子才幽幽抬眸看向锦画堂,抿了抿唇,犹豫不决地开口道:“如果……如果撇开那些不提。我只想问你一句:若我不是昭洺国储君,可以永远留在华熏国……”
话至此处,文旭太子顿了好几息的光景,才再次开口,很是郑重其事地问了一句:“你当真就愿意嫁我吗?”
锦画堂没有立即回答文旭太子,而是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君坞麟,如是含笑道:“阿麟,可以去帮忙沏壶茶吗?”
闻锦画堂此言,君坞麟下意识地先皱眉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文旭太子。
然而下一瞬,当视线转向旁边的锦画堂时,只见君坞麟含笑点头,应了一声:“好,只是眼下苑里刚开始营业,后厨会比较忙,这壶茶可能会沏得比较久。”
锦画堂闻言,很是善解人意地抿唇笑了笑:“没关系,慢慢来,不着急。”
君坞麟点头之际回了锦画堂一笑,站起身,走出房门,又转过身来,很贴心地在外面将房门给关上了。
如此支走了君坞麟,这布置简洁的厢房里,就只剩下锦画堂和文旭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