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画堂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御书房的大门口,犹豫纠结了好一会儿,是既不敢就此打道回府,又没勇气抬脚继续向前。
锦画堂这会儿是真的很想掉头就走。可是锦画堂又是真的没那个调头就走的狗胆……
最后,锦画堂在心里默念了一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然后一咬牙,心一横,终于鼓起勇气抬起脚,绕过她面前那面绣着千里江山图的屏风,往御书房内走了进去……
绕过屏风一瞧,御书房外间没人,空荡荡的。
锦画堂就继续往内间走。
等走到内间的门槛前了,锦画堂一抬眸,就瞧见了光线较外间稍显暗淡的内间里,着一身常服的宣武帝孤身一人、静默无声地靠坐在内间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真的看见宣武帝的人了时,锦画堂那焦躁不安的内心反而奇迹地平静了下来。
抬手,垂眸,行礼,锦画堂声线平稳地唤道:“儿臣见过父皇。”
“来了?”闭目假寐的宣武帝听见锦画堂的声音,便睁开眼睛,语气威严地招呼站在门口处的锦画堂:“过来坐。”
锦画堂应了一声“是”便抬脚迈步,脸不红气不喘、神色平淡、四平八稳地往屋内走去。
等进到屋内了,锦画堂一如往常一般,在屋内最接近宣武帝的那张靠椅上坐了下去。
坐下后,锦画堂又一如往常地理了理衣袖、裙摆,端正了坐姿后,锦画堂才不疾不徐地笑着问宣武帝:“不知父皇深夜传召儿臣,是有何要事?”
端坐在软榻上的宣武帝没有直接回答锦画堂的询问,而是语气威严地道了一句:“这些年来你时常出入宫禁,为父从来也没问过你半句。”
一听宣武帝这话,锦画堂心下就是“咯噔”一响,背部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但面上,锦画堂却要装作一副什么事儿也没有的模样,一派淡定地,笑呵呵地回答宣武帝:“儿臣打就不喜欢宫里,太冷清、也无趣。宫外热闹有趣,所以……”
“今日召你过来,不是为了问你这些的。”不待锦画堂将话完,宣武帝就抬手摆了摆,肃着声音道:“当年是你母后同意你出入宫禁的,既然你母后相信你,为父自然也不会过问。这么多年为父都没问过,以后也不会问。”
听完宣武帝这话,几乎是瞬间,锦画堂心下的忐忑就再次平复了下去。
虽然自从当年锦画堂拿她的性命逼着宣武帝重开选秀以后,这几年来,锦画堂与宣武帝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很微妙,远不如从前那般亲近。
但对于宣武帝的话,锦画堂还是信的。
既然宣武帝了他以后也不会过问,锦画堂就相信,宣武帝能到做到。
宣武帝作为一国之君、作为一个父亲,锦画堂相信宣武帝这点诚信还是有的。
而对于现在的锦画堂而言,只要宣武帝不过问她从前出宫都是干什么去了,不与她翻这方面的旧账,锦画堂似乎……也没什么怕的事了?
“刚刚听父皇出那句话时,儿臣真是吓了一跳呢!还以为父皇这么多年都不管儿臣的去向,今夜这是准备跟儿臣一起算总账了。”心下不忐忑了,锦画堂笑得也就越发自然、轻松了,甚至还有担子和宣武帝开起了玩笑。
不过面对锦画堂的玩笑之言,宣武帝是一点笑的意思都没有,只管板着脸色,语气威严地问:“文旭太子昨日入城,听你亲自去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