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淡淡的点了点头，喊了一声：“看座。”

明朝时的规矩，还远没有满清时候那么大，动不动就要下跪，动不动就要喊奴才，像这种私人会见，一般是不需要让人下跪见礼的。

可是古人爱讲究个礼仪，一般人还是会做做样子以表尊敬，更何况李四现在的身份是货真价实的下人一个呢。

张志尚强压下心中的不快，道：“李四郎在七七花会一举扬名，本官身为一方父母，治下能有此大才，心中也深感幸甚，本应该早一点接见于你，怎奈公事繁多一直不得空闲，李四郎切莫怨恨才是。”

李昊然连忙站起来拱手说不敢，态度很是恭敬。

张志尚稍觉安慰，点点头说：“你有如此才学，屈居在苏府做一个下人实在是太可惜了，我有意帮你去除贱籍，送你入寒桐书院继续学业，你意下如何？”

张志尚虽然不喜李昊然，但作为一方的知州，有人可以考入国子监，太学，最后金榜题名入朝做官，他脸上也是有光的。

成绩优秀的还会得到朝廷的嘉奖，这也是政绩的一部分，于公于私，他都希望李四能够遵照这个安排。

可是他绝不会想到，这李四居然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知州大人抬爱，李四实在是感激莫名，只是苏府与我有大恩，恩情还未报答，实在不忍离去，还请知州大人见谅。”

李昊然绝不愿意去什么寒桐书院做个高中生，甚至金榜题名也不是他的选择，只好拿出这个报恩的大义来做借口了。

张志尚面色一愣，不悦道：“不忘恩情是好事，却也不必执着，我等读书人的责任应该是上匡社稷，下扶黎民，怎能为了一己小义而摈弃家国大义！”

你这个家国也匡扶不了几天了，皇帝都快要被人赶下台了。李昊然心里嘀咕，却是推三阻四，不肯答应。

张志尚劝告未果，面色瞬间就冷了下来，心里已经给李昊然打上了愚蠢的标签，本来还想考考他的四书五经和八股造诣，现在也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心思了。

牛主薄在一旁看着李四，目光有些复杂，他比张志尚认识李四更早，一眼就能看出李四的那些话根本就是借口，要报恩的话，做了官对苏家帮助不是更大吗？

他似乎是真的不想登堂入室，走马为官。

见张志尚不说话了，李昊然就知道已经得罪了他，面上也有些尴尬，毕竟张志尚这份心思是出自好意。

果然，张志尚只是随口再敷衍了几句，就端起了茶碗。

这是古代人表达送客的意思了。

然而李昊然现在还不想走，他不想做官，但军火生意还是想做的，好不容易来了，当然还是要推销一番的。

李昊然装作看不懂他的意思，从怀里掏出一张图纸，很是恭敬的递了过去：

“知州大人，小人虽身在苏府，不能为家国效力，却也不敢玩物丧志浪费光阴，这里是小人平日里琢磨出来的改进型火统，比起寻常火器有着天壤之别，若是百发齐射，威力远胜弓弩，绝对是...”

话还没说完，张志尚便摆手打断了他，语气有些不善：

“你若是想献图，可以前往都指挥佥事府，或者直接去军器造办处，我这还有公务，就不多留你了。”

李昊然一阵无语，我不是想学雷锋做好事，我是想和你们做生意啊。

再要多说两句，张志尚已经冷哼一声起身离开了，临走还扔下一句：

“与其专研这些奇技淫巧，不如多多研读圣人之书，也好为自己赚个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