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柳臻说不出口,萧秦却明白了。
他知道一条小路,到逍遥小居不过一刻的时长,拉着她就小跑起来。
“做什么?不要拉我,我……”
“乖。”萧秦脚下不停地回头轻声安抚,“现在在外面,万一你哭了,肯定会后悔丢脸了的。”
“我哪有要哭。”柳臻嘴上这样说着,却没有再反抗他,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跑着。
反正心情确实不好,跑跑就当把那些坏情绪都扔到脑后好了。
“好了,我自己走。”到了逍遥小居,柳臻挣开手,自己走了进去,“今天不去千梅园和小鲲阁,我带你去其他地方。”
“小鲲阁?”
“嗯,就是绣楼。”柳臻声音还是有些郁郁,“前不久改名的,爹爹找人帮我做好,这两天已经挂上去了。”
“我倒是确实不知……”
“你这两天都没出来,当然不知。”
“你这是生气了?”萧秦逗她道,“你可以去找我的,我天天还不是自己来找你。”
“哪敢打扰你。”
“别生气了,我向你保证,以后一定不会变成那样的男人。”萧秦拽住她道。
“与你有什么关系?”柳臻奇道,“我只是为刘小姐不值罢了,你以后定然会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讲道义重责任。我柳臻的朋友就没有差的,若是你真的变坏了,我一定会亲手帮助你改邪归正的。”说到这里,柳臻故意做出了一副嚣张的表情。
“那你说讨厌男人……”萧秦小声道。
“刚刚太生气了嘛!现在不气了,不是所有男人都像刘小姐的父兄和未婚夫那样的。”柳臻的脸上又浮现了笑容,感念萧秦的关心,她为他介绍待会要带他去的地方,“我带你去的是石园,张婆婆最近才收拾出来的。她把上面爬着的草木藤蔓都清理了出去,才看出来下面都是各式各样的石头堆叠出的假山。”
两人扶着石头慢慢爬上石山,柳臻小声嘱咐道:“小心点,下面其实是个浅水湖,但是我可不确定它就没有深的地方。张婆婆说边上的水很浅,中间的她也没量过。”
萧秦定睛一看,在绿草的掩映下,果然有水光透出来,他皱眉道:“既然不知湖水深浅就贸然爬上来,你也不怕掉下去。”
“没事的,我昨天就爬过了,真没事。”柳臻满不在乎道,径自挑了一块石头坐下。
萧秦站在假山上眺望,看了眼她恢复正常的神色,难掩关心道:“这里久不来人,也不知有没有长虫什么的。”
长虫就是蛇,蛇是柳臻最怕的东西之一。
“放心吧,张婆婆都清扫好撒过药的。她每天早上都会特意补洒一遍,从来没看见你说的长虫。”
闻言,萧秦放下心来同她一起赏石,囫囵着念了几篇诗文才下去。
转眼到了五月底,刘凤仙过了柳夫人的考教,在木兰院里担了开蒙女夫子的职,每日讲完课,就跟着学识更高一层的女学子上课。
日子过得倒是比在家里时还顺心安逸,渐渐地,她也放开了性子。她本就是闲不住的活泼人,不过是因为突遭了磨难,惶然之下才显得温婉起来。在木兰院里,没有人提先前发生的事,她每日又有忙不完的活计,不过半月功夫,她就敞开了心怀,彻底挥别了过去。
五月底还有更重大的一则消息传过来,荣尤简高中探花了。
消息传来得晚了些,是荣尤简特意脱了旁人带信过来的。
报喜的人在殿试结果刚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出发了,按规定是要报到他生长的村里的,荣尤简怕兄嫂得信会骚扰双亲,就没有格外提起荣家二老的现居地,而是后来才找了机会叫人直接将家书带到正威书院里。
带信的人喜不自禁,到了书院还没见到人就忍不住把这个好消息说了出来。
他路上遭了罪,病了一段时间,耽搁到现在才把信带回来。他将信给了二老,三言两语说完了荣尤简交代的话,又告了罪,就去拜见柳老爷了。
柳老爷对荣尤简有帮扶之恩,荣尤简特地嘱咐他,一定要代他亲自拜见一番。
“咱们转眼就成了探花教过的学生了。”柳臻感叹道,“书院今年估计又要置办新书案了,荣先生可是也在书院教过书的。”
萧秦眼皮低垂,轻声道:“我下月的院试一定会过的。”
柳臻笑道:“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跟着谁读出来的!”
萧秦皱眉,心中有些憋闷。
他自然也是觉得荣尤简厉害的,但是这话从柳臻嘴里听到,他的心情就莫名不那么愉快了。可他,就想柳臻只以他为荣,只想听她说那些夸赞自己的话。
若是让她知道自己的这点小情绪,定然会被她笑话的,萧秦闷闷地将用帕子包好的发带拿出来,闷声道:“给你。”
“什么?”接过帕子,柳臻疑惑地打开,见是一根长长的编了不少珠子进去的发带,惊讶道,“你不是已经给我编了项链?”
萧秦看了她一眼,偏过头道:“嗯。”
柳臻爱不释手地摸着上面温润的玉石珠子:“珠子的颜色都是和彩线对应的呢,真好看,我太喜欢了!”
见她这么欢喜,也不枉费他这二十多天的辛苦了。
萧秦看着旁的地方笑起来,将刚刚的不满暂时都忘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