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尾?”柳臻倒是真没留意,“咱们这个巷尾又怎么了?”
“又?”谷雨面露不满,“姑娘还惦记甘余巷子那个巷尾的事吗?咱们孤身在外,没什么依靠,姑娘可千万为自身安危着想着想。虽说大少爷做官了,但是……”但是权利没多大,事情倒是比皇上还多。
“我知道,你想多了。”后面的话谷雨没说柳臻也是知道的,但其中的缘由她不便多说,便继续上面的话题,“你且说说,这边的巷尾又怎么了?”
出了家门见识得多了,柳臻才发现原来只有柳府和秦府是相对着的,外面的宅子无论大小,都不会相对,一条巷子里的一排屋子只有一边开大门。至于偏门侧门的,那是高门大户家才会有的,那种情况与一般的人家又不一样。那样的人家,宅子占地基本上都很广,与相邻的人家也会留下充足的间隙。
听说她现在住的的宅子也有偏门,但是极偏。从她没看见过就能看出到底是有多偏了。
就是秦柳两府也不是完全对应着的,大门就是错开的。
柳臻猜想是因为建府的时候两家的关系很好,当时周边又没有那么多住户,为了方便日常往来才建成如今这般模样的。
“巷尾那户人家的小女儿爱书成魔,自小勤读不缀,学问连她的父兄都格外佩服呢。这原本是好事,可她从几年前就想要去参加科举。姑娘也知道,科举是男人的事,我听她家下人说她闹着要女扮男装进考场呢。”谷雨一脸稀罕地对柳臻说,“这位姑娘的性子倒是跟姑娘有些像,还好姑娘没有她那般异想天开。不然,老爷夫人少爷们可都要发愁了。”
对于谷雨的担心柳臻没放在心上,她更关心那姑娘是否做成了。
“若是真让她做成了,说不得如今已经中举了。”谷雨叹气,“她大哥比她大了不少,说是在外放做官,看过她写的文章,觉得很好,还拿去给曾今的先生看过,都说那姑娘若是男子,有朝一日必能高中的。”
“你这样说,看来那姑娘是没能做成了。”
谷雨:“那是自然,这事无论做成或败,只要被外人知道了,或者被查出来了,都是全家治罪的大事。她娘听说她有那份心思之后,便对她严加看管。怕她私自出去找人,凡是在童生试或者其他的考试前的一个月就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临到考试之日,甚至依照她的表现决定是否要绑了她。”
柳臻大惊:“何至于此?”她喃喃片刻,“确实至于此。”
谷雨担心地看着她,柳臻冲她摇摇头。
礼教森严,只要那位姑娘女扮男装去参加科举了,都是欺君,都是坏了科举制度,是重罪。她自己必将受到严惩之外,家人也确实是要受到连累的。若是处理不好,连她哥哥的官位都不一定能保住。
“谷雨,你从没觉得这是不对的吗?”沉吟良久,柳臻还是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姑娘,不是所有女子都能读书的。贫穷人家,就是男子也没钱去先生那听课,更遑论女子?”谷雨语重心长,深怕柳臻跟巷尾的那位姑娘一样,有了不该有的念头,“咱们家有木兰院,可不是全天下都有木兰院,还有很多人家嫌让女儿出来读书是丢人现眼。咱们县里的女子出门已经是很寻常的事了,可京里嫌这是抛头露面,多是乘轿子出门。一般的人家,家教若是严明的,偶然出来一回也是要掩面的。”
“你说这些,难道就没有觉得不对?”柳臻看出了她的担心,但是她必须反驳,“你说的,我倒是没怎么注意,日后再出门的时候,我一定仔细观察。但是,凭什么女子就不能同男子一样想出门便出门?为什么女子出门就要有那般多的讲究?”
“姑娘……”谷雨傻傻地看着柳臻,“你可别吓我。”
“我吓你做什么?”柳臻,“你担心我也跑去女扮男装去科举,去做官?那你的担心可真是太多余了,我不是那样的勤快人儿。
谷雨顿觉自己慌张的心跳得踏实了,放心之余倒是好奇她为什么会说这些了。
“我现在虽不想做官,可是不代表我以后也不想啊。”见谷雨的脸色随着自己的话瞬时就变了,柳臻好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得提前想想,才能为往后可能出现的问题找到解决的办法呀。”
“姑娘,你不可能会有那种远忧的,可千万不能想了。”对于柳臻的话,谷雨基本上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