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低头猛笑,快到跟李作尘约好的酒楼才端正脸色,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李作尘已经来了有一会儿,雅间儿中酒菜齐备,还有个瞎眼的老汉带着自己女儿正在唱曲儿。
“贤弟快来。”李作尘冲才进门的李疏招手,又从荷包里拿出碎银子来,把那唱曲儿的父女打发走。
“哥哥好雅兴。”李疏挑起眉毛,把原本在京中那副风流做派拿出来,眼睛还在出门的姑娘腰肢上转了一圈儿。
“闲着无聊,听个曲子打发时间而已。”李作尘笑了笑,抬手给李疏倒酒。
“贤弟今日从哪儿来,怎么这样迟?”
“额。”李疏抿了抿嘴,没回答。
李作尘已经闻到了他身上的熏香味儿,当下拍拍李疏的手背,做了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李疏假装放松下来,开始跟李作尘饮酒谈天。
其实李疏以前在朱璃那儿常来常往,朱璃屋子里用什么香,他身上就什么味儿。他没在意过,朱璃和兰桂也从来没把这个当回事儿。可在有些心脏的人眼里,这便是证据。
正好朱璃最近用的是兰夫人给的寿阳郡主梅花香,李作尘曾经遇见过朱璃,闻见过这香的味儿,今日又在李疏身上闻见,且见李疏神色尴尬,他自然就想歪了。
兰桂今日在府里没出门,李疏趁着这会儿功夫去朱璃那儿,时间上正好。
李作尘心中偷笑,这窃玉偷香是风流韵事,朱璃和李疏暗通款曲瞒着兰桂,这事儿,自己正好可以利用。
“我上次与贤弟说的事儿,贤弟打算的如何?”李作尘低声发问。上次他跟李疏说过后,李疏说要仔细琢磨一下给兰姐儿用什么药,眼下过了这些日子,李疏也没来找他,他便在今日约李疏喝酒,想问问进展。
“有了些眉目。”李疏这话并不是骗李作尘,他真的在研究药物。这戏要做的真,还不能让兰姐儿损伤身子,因此药物需要仔细拿捏。
“还需要时间?”李作尘不免有些心急。
李疏点点头,他已经弄好了,但不能马上拿出来,还要再吊一吊李作尘的胃口。这样李作尘心急起来,才会更急切的拉自己下水。
果然,李作尘沉吟了一会儿,挂上笑脸不再提此事,而是连连劝酒。李疏趁着他不注意,把解酒丹含在舌头下面,有多少就喝多少,虽然脸色越来越红,但神志十分清醒。
“愚兄的事儿,贤弟只要放在心上就好,时间长短也不必太在意。”李作尘见差不多了,便住了酒。他笑吟吟的拍着李疏肩膀,看起来好像真的把李疏当成了自己弟弟。
“哥哥放,放心,小弟必然不辱使命。”李疏直着舌头,连连点头。
“哎。”李作尘摇了摇头,“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贤弟医术这么好,这点儿小事,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他听李疏自夸了一会儿,又听李疏直着舌头说了些四六不着的话,等觉着差不多了,便把话引到了兰桂身上。
“有个事儿,我在心里琢磨了两日,还是觉着得跟贤弟说说。”李作尘揽过李疏肩膀,在人耳边低声说道,“听兰麝说,老夫人有意,要给兰桂招亲。”
“什么?!”李疏猛地站起身,险些把李作尘摔出去。
“我每日在兰家住着,香铺也时常去,怎么没听说?!”
他这幅急赤白脸的模样让李作尘放心了不少,要是李疏半点儿不怀疑就信了,或是听了云淡风轻,那才可疑。
“这事儿怕是娘还不知道,是老夫人自己选的人。听说也是贩香的,年幼时曾经来过府里,老夫人许是偶然见想起来,听说,已经差人去打听是否婚配了?”李作尘继续撒谎,他知道李疏没法去问老夫人,更没什么机会单独见兰麝。
“这,这如何是好?”李疏此刻就把这假话当真的听,他只要心里想到有这个可能,便觉着血往上涌,恨不得立时冲进兰家,拖了兰桂就跑。
“你先莫急。”李作尘拉住李疏,让他坐好。
“这事儿还没成呢,急什么?”
“老夫人既然已经动了心思,就是这个成不了,也还有下一个。”李疏咬着下唇发急,脸色惨白一片。
“哥哥,不如我现在就去兰家提亲,不不不,是去兰家主动入赘。”
“糊涂。”李作尘摇头,“你不是本地人,又不是世代做着香品生意的,兰家不一定就能同意。想要成事儿,还得用上次我说的法子。”
“可,可这,这”李疏如坐针毡,“上次哥哥说完,小弟虽然心里想,但,但还是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李作尘拍着自己胸脯,“你只要把这事儿交给我,兄长自然给你安排妥帖。”
“若是,桂儿不愿?”李疏先点了点头,随后马上用力摇头。
李作尘眯起眼睛,面色鄙夷,语气阴冷。
“她愿不愿的,又能如何?”
“我,我不愿勉强与她。”
“贤弟糊涂,别的不论,只说你与朱璃的事儿,她现在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你不勉强,难道还有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