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淮街市，茶馆。

海棠一身粗布衣装坐在茶馆中，若不细看，根本就没人能认出来这是有凤楼的第一歌妓。她来早了些，与芸霓约的时辰还未到。

她等了一会儿，便看见芸霓过来了。

“听闻海棠姑娘有急事找我，”芸霓一见到她，尚未坐下，便开了口，“不知是何事？”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她低眉说道。

“海棠但说无妨，自迎鹊楼一事后，我早已不将你当做外人看。若我能帮得上，我定会帮的。”芸霓坐了下来。

“我……我想问你是否能够收我为徒，教我学医……”她艰难地开口道。

“你……为何想与我学医？”芸霓不解。

“我孤身一人，在风月之地消耗青春光景，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她说道，“我羡慕芸霓你能够从医，救死扶伤……”

“你果真有此意向？”

“嗯，当真。”

“我看呐，”芸霓开口，“收你为徒，就不必了。”

“芸霓是不愿授医于我吗？”她叹了一口气，“的确，我一个青楼女子……”

“你别妄自菲薄了，你虽是青楼女子，但这梁淮，谁不知你卖艺不卖身的。”芸霓反而笑着说道，“我是说，若以师徒相称，反而是折煞了我。我看以后你我二人还是以姐妹身份倾谈吧，你若要随我学医，我自然会将我所学，教授于你。”

海棠听了，愁容不再，脸上露出笑容，“芸霓，你当真吗？”

“当真啊。”

“那我岂不是从此就多了一个妹妹，不再孤苦一人了。”海棠握住她的手。

芸霓继续说道:“只是不知，你何时有空与我来学医。”

“我自然早有打算，”海棠说道，“我这些年攒的钱，已经足够我赎身了，我会离开有凤楼的。至于何时开始，我听闻大军就要出征北疆了，到时候你定是要去的，我想着你多一个人也算有个帮衬，到时候就带着我去吧。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我不知道，将军是否会同意？”她说道。

“这你不必担心，”芸霓笑道，“爹爹准我从医，自然也希望我将医术发扬光大。更重要的是，你上次还帮他解了迎鹊楼之围。哪怕就当还你一个人情，他也定会同意的。”

“那便好。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小事，还请芸霓你帮忙？”

“何事？”

“还劳烦你，将这封信，亲手交于知秋。”她掏出怀中的信件。

“好。”

芸霓拿了信，便离开了茶馆。

芸霓看着未拆开的信封，其实她多少早已猜出海棠的心思目的，只是两情隐晦之事，不好一语道破。

海棠坐在茶馆中，静静地喝了一杯茶。她好久没有来到茶馆这样喝一杯茶了，多亏今日并没有人认出她。

就要挣脱这个牢笼了，她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