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抚了抚已经出了一道裂纹的刀身，深觉自己不该装，害了赔了自己这么久的老伙计，只是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那么好运，找到如九师兄那样对兵器痴迷的人来好心给她重铸破财的刀身。

“您说的对，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能够再制得住您，可您忘了，我曾问您那块石头是不是您的本体，您回答：不是。所以……你还不出手，在等什么！”

顾卿话音一转，觋流的身体开始一点点不受控制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老、枯萎。

“怎么……可能？！”感受到身体的异样，觋月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卿。

在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瞬间，原本正在为他提供无限充沛力量的鸿蒙石，开始伸出自己黑色的爪子，深深的扎根在觋月的灵魂深处，连带着肉身一起，当作一盆养料吸收。

“前辈，您说这个世界再没有人能制得住您，但它不是人，您一直念念不忘的鸿蒙石，您有没有想过，在漫长的时间里，它或许已经不再是最初的模样，或许……它也有了自己的意识。”

“咯咯……啊！！！”一声来自深渊地狱般的哀嚎响起，觋流的身体猛然跳了出来，一团白色的光芒猛地向后逃去。

觋月不愧是一个活了千万年的老东西，这样的情形下，竟然直接将自己被缠住的灵魂割裂，弃车保帅。

“妖怪，哪里跑！”顾卿追在它特意将这句话喊得格外大声，就一如这东西，刚才来时，张口闭口就是孽畜。

显然这句话极为奏效，那团白光微微一滞之后，看到朝着它蜂拥而去的黑气跑得更快了。

“神主这就……跑了？”重新占据自己身体的觋流看着那团慌忙窜逃的白光，眼神的光也瞬间熄灭。

从他们的话里，他已经得知了真相，这个世界除了刚才那位，再也没有其余的神明存在了，长生天的神位已经全部空缺。

连神主都无法对付的人，他这辈子恐怕是再无法替觋木报仇了。

侥幸逃生的觋流木木的站在原地，看了看追着拿到白色流光向远处御空而去的红色身影，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为什么他又要活着。

“咳咳……”此时一道微弱的咳嗽声从一旁的麦苗丛中传来，惊动了正在发愣的觋流。

他下意识用飘忽的眼神往那边看去，却见已经“死了”的觋木正白着一张脸，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只见坐在那里的觋木努力挤了一个无力的笑脸，见觋流良久都没有反应，哑着嗓子说道：“还愣着干嘛，过来扶我。怎么一会儿没注意，你就又将自己搞成这样。”

觋流这才反应过来，抬着自己虚浮的脚步，缓慢而坚定地走了过来。

“我以为你死了，之前用巫力探测过，你没有了一丝气息，我以为你死了。”

“都多大的人了，还这样莽撞，等这次回去之后，可得好好修身养性。”觋木经过一趟生死，也悟了。

刚才他的灵魂短暂的脱离了自己的身体，他看见了觋流失如何为自己不顾一切的报酬。当初他在巫庙看见了失魂落魄的觋流，那是便觉得这样的人一旦成为自己的朋友，便是过命交情。

果然，只是没想到，觋流可以做到这一步。

“我杀了人……”

“没关系，是那个神主借你身体做的。”

“我伤了老庙主觋的弟子，觋厌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