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悦兰也是知道杨曜德的酒量,道:“嬷嬷可命厨房备好醒酒汤,派人在前方看着,殿下若是醉翻了,就把他抬回来。”
“是,姑娘。”秦嬷嬷应声出去。
徐悦兰看了看天色,吩咐道:“可以将床铺上了,稍后你们也自去歇着,不必在这里久等。”
绿苑等人立即开始收拾散落床上的枣生桂子等喜果,又将洁白的一方锦帕摆在中央,整理好大红绣鸳鸯戏水的锦被,摆好同款鸳鸯戏水玉枕。
晚些时候,徐悦兰一语成谶,杨曜德果真被人抬回房。
将下人全部打发出去,徐悦兰拧了温热的帕子替杨曜德擦拭红烫的双颊。
若是她有记忆,便会知道在不久之前,就在狄戎达幕大会结束的那晚,杨曜德也是这样照顾酒醉的她。
“真是的,明知道自己喝不了多少,就不知道让人往酒里面兑水吗?”徐悦兰嘴上抱怨着,手上很轻柔。
她哪里知道,杨曜德可以说是故意将自己灌的醉醺醺,他不知道该怎么来面对她。在两人已经成亲的当下,在自己曾误以为两人互有情意的当下,在她点名只是五年之约的当下,他不知道该如何来面对她。
喝醉的杨曜德很老实,只是安静的睡觉,徐悦兰在见他并没有任何的不适之后,也就安下心来,和衣躺在他旁边。
徐悦兰提起五年之约,其实也就那么随口提一下,有时候她自己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她内心里又都记得。归根结底,这一世与他的接触多了、交往深了,前世本有的一些情意又被唤醒,对他的恨意也有了软化,帮他找了借口让他的伤害合理化。
人们常说自欺欺人,当一个人潜意识里对某一件事情的认知长时间的都是同一种观念,那么就算那是错的,在他也会认为就是对的。只是毕竟前世留下的伤害太深,加之杨曜德一直在爱在心口难开,因此徐悦兰对他的信任也不够,那五年之约,也就时不时的跳出来,算是徐悦兰在爱他之外,给自己留下的一个退路,也是她给自己的一把保护伞。
一夜到天明,徐悦兰睁开双眼,就对上另一双乌黑晶亮的眸子。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早啊。”
还伸手挥了挥。
“早。”杨曜德如释重负般笑了,歉然道:“昨晚我喝醉了,抱歉。”
“没关系,大喜之日嘛,大家开心敬酒也不能拒绝。”
“嗯,谢谢你的体谅。”
“应该的。”
一来一往,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这样的对话,不像是夫妻,像是两个朋友,还属于那种不是很亲密,要很礼节性的往来的一般朋友。
顿时,两人沉默,好一会儿之后,还是徐悦兰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