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完全走进房门岚就迫不及待地往父亲看去不管别人如何说都好,这是他的父亲。塔仍然一动不动,双眼紧闭,呼吸艰难。白胡子吟游诗人正在跟村长说话,见到他们进来就停了口。村长弯着腰正在照料塔,他不安地看了看茉莱娜。
茉莱娜不理会村长的目光,也不理会其他人,只是皱着眉凝神看着塔。
索姆的烟斗还是没点着,他把它咬在嘴里,又拔出来,阴沉着脸看着它。唉,想安安乐乐吸口烟都不行,他自言自语道,我还是去找我的斗篷好了,免得它被某个农夫拣去给牛当被子。至少在外面可以好好吸烟。说着,他忙不迭地离开了房间。
兰恩瞪着他的背影,棱角分明的脸如磐石般毫无表情:我不喜欢这个人,他不可靠。昨晚就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一整晚我连他的影子都没见过。他跟我们一样参加战斗了,布兰仍然不太确定地看着茉莱娜,一边说道,他一定是的。不然他的斗篷不会被烤焦。岚才不关心那个吟游诗人昨晚是否躲在某个马棚里渡过呢,他恳切地问茉莱娜:我父亲怎样了?布兰张口正要说话,但茉莱娜抢先说道:艾维尔先生,请让我和他单独留下,你们在这里只会妨碍我的治疗。布兰犹豫片刻,他显然不习惯在自己的旅店里被人指挥,但是又不愿意违背一个艾塞达依。好一会儿,他直起身来,拍了拍岚的肩膀:我们走吧,孩子,不要妨碍茉莱娜塞达依和她的呃她到楼下去吧,我有许多要你帮忙的事呢。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听到塔大声喊着我的烟斗在哪里?还有,给我一杯啤酒。之类的话。我可以留下来吗?岚向茉莱娜问道。但是她好像除了塔以外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存在。布兰用力拉他,但是岚坚持:求求您?我不会妨碍您的。您甚至不会知道我在这里。他是我的父亲!他喊出的最后一句话如此竭斯底里,把他自己吓了一跳,村长也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岚希望其他人把这理解成过度疲劳或者是面对艾塞达依时的过度紧张。
好吧,好吧。茉莱娜不耐烦地回答。她把斗篷和手杖随便搁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把袖子挽起到肘部,坐到那边去,兰恩你也是。她随意指着墙边的一条长板凳,双眼仍然注视着塔。事实上,从进房间以来,她的注意力就没有离开过塔,目光缓缓地从他的脚部移到头部。岚觉得她的目光如有芒刺,像是把他的父亲完全看穿了似的。你们可以说话,她心不在焉地说,但是声音必须小。好了,艾维尔先生,您走吧。这里是病房,不是聚会堂。请保证我不会受到打扰。村长不乐意地咕哝着,但是声音很小别人都听不见。他用力捏了捏岚的肩膀,不情不愿地走了。
艾塞达依口里念念有词地跪在床边,轻轻把手放在塔的胸膛上,然后闭上双眼一动不动,也不作声,就这样过了很久。
传说中艾塞达依施展她们的技能时总是伴随着电闪雷鸣,或者其他征兆,显示出不可思议的成果和伟大的力量。那种力量,是源自真源的唯一之力,是它,驱动着时间之轮。岚并不是想要看到什么了不起的景象,必竟亲眼看到那种力量,并且要使用它来救父亲,不是什么值得期待的事情。但是此刻的茉莱娜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似的,这令他觉得有点疑惑。他紧紧盯着父亲,他的呼吸好像显得轻松了些,茉莱娜似乎真的在作某种治疗。这时兰恩忽然说话了,把一心专注在父亲身上的岚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