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昨天晚上就哭,一直哭到现在,嗓子都哑了,这要是让新郎家瞧见了,还以为我们娘家人欺负她呢!”楚家媳妇儿对于乔诗瑜不配合的态度很是不悦:“这山西人家也是没眼光,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个泥腿子的女儿,我家的姑娘哪点比不上她了。”
嘿,还真别说,诗瑜这姑娘的确是万中无一,你的女儿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楚太爷心道,不过自然也不会说出口,以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道:“好了,别多话了,我们这么做也算是给这姑娘家找个好归宿,她以后会明白了!”
“老,老太爷,不,不好了!”然而老家伙富有深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穿着喜庆服饰突然跑来的小厮打断,一脸惶急的模样仿佛遇到了山贼,心情激动之下言辞一抖三颤恍如奔丧,叫声之凄厉耸人听闻。
楚太爷对没眼力见的小厮很不满意,盘算着回去后把他开除:“圣人面对泰山崩塌而不惊,你因为何事如此惊慌,快快说来。”
“老太爷不好了,都是钱……天上,天上下雨了…把路都堵住了……都是钱……没有路了!”只可惜这小厮不是圣人,所以说话断断续续,颠三倒四,就是饱读诗书五十载,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的楚太爷也听不懂这天书。
还未理解小厮话中的意思,不远处便传来张狂肆意的喊声,宛如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的劫匪:“大妹,爹爹来接你回家了!”
“是乔守财那痞子!”楚太爷陡然一惊,旁侧的儿子不由想起当时脸上被打了一棍子,只觉浑身不自在。
“这痞子又想闹什么幺蛾子,来人,随我过去。”楚太爷虽然年纪大,但余威犹在,一帮家丁立刻跟到了他身后,往前走了几十米,转弯除了树林的阻挡,瞧见前方情况的所有人忍不住“嘶”的倒吸一口凉气,不禁瞪大眼睛——
只见小路上堆满了一枚枚泛着红黄色光泽的铜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竟是将一条小路生生阻隔成两段,风吹过依稀能够听见铜钱之间的摩擦声,还有个金龟矗立在铜钱的最顶端,闪亮的归头闪烁着耀眼的光彩……还有点小俏皮!
楚太爷终于理解了小厮的话,这条路被天上掉下的铜钱堵住了,而能干出这种事情来阻拦乔诗瑜出嫁的,也只有那个天杀的痞子乔守财!
“爹!”听见父亲的声音,女孩本来黯淡的眸子突然被光彩取代,嘶哑的嗓子喊出声,疲惫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冲出花轿,突然看见眼前满满当当堆得像小山似得铜钱,她的眼眶忍不住红了。
“新娘还没到婆家便下轿子,成什么体统,快把她给我带回去。”楚太爷很不悦,这一切实在是乱套了:“来人,给我开路。”
“妈的,谁敢动我女儿!”忽听见一阵铜钱相互敲击的声响,老乔狼狈地从铜钱底下挣扎地钻了出来,方才王霸的气势荡然无存,倒像个王八,双手叉腰朝着山头破口大骂:“谁下令倒钱的,没看见下面有人吗!”
“爹……”乔诗瑜看着远处自己毫无形象的父亲,低声喊道,眼泪不争气地留了下来,更是惹人怜惜。
“乔兄弟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看见你大手一挥还以为下令了呢,哈哈,习惯成自然!”紧接着孙左山急匆匆地跑来,见老乔没事,急忙告罪。
老乔狼狈不堪,不过目光一扫瞧见不远处的女儿,立刻打肿脸充胖子,摆出一副“就是再被活埋一次也是小场面”的气度,无视楚太爷,对着乔诗瑜招了招手,不过滑稽的模样,令得女儿破涕为笑。
“对了,乔老弟,你这么着急,所为何事?”孙左山听乔致远的吩咐,派人将所有铜钱堵在这条小路上,却不知为何。
“唉,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足为外人道也!”听老乔愉快的口气却是准备外扬了,突然啊了一声,准备一下感情,吓了旁边的二儿子乔梓旭一跳。
“唉,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的岳父为了荣华富贵准备将将他的外孙女,我的女儿出卖给有钱人,我如何舍得,于是听他们出价五千贯赎回,哪知他们竟是偷偷出嫁,唉,我啊……毕竟亲人一场,我也不希望闹得太僵,毕竟都是为了孩子啊!”
老乔说话向来夸张,宛如专业的说书先生,抑扬顿挫,铿锵有力,充满感情,可谓是字字诛心,句句见血,声泪俱下,哭天抢地也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什么,这样的岳父还算什么老丈人,要是老子我早就把他砍了。”孙左山一听不由大怒。
倒是不远处的便宜老丈人听得脸都快绿了,恨不得冲上去跟老乔当场一决雌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