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郭知宜抱拳行礼,转身而去。
陆韶依旧安安静静地跟在身后,只是神色稍显黯然。
***
演武场。
郭知宜站在避风处,看着场内说笑打闹的众将士,下巴微抬,“这些便是降兵?”
师屠道:“正是。”
郭知宜哑然,“刚吃了这么耻辱的一仗,竟然一点愧惭之色都没有,可真是……”
同为军士的师屠尴尬一笑:“估计是输的次数太多了。听闻镇北军郭维元帅……为清君侧而发兵京城,方庆云志得意满地率三万大军北上拦截,结果屡战屡败,被打得丢盔弃甲,最后灰溜溜地带着几千人逃了回来。可谁能想到,都回到自己的地方了,又被李锐将军这么一点人给打败了,连主将都被人杀了。这士气么,自然就……”
郭知宜摇头一笑,“真是想不到,方庆云算得上一代名将,他手下的兵……”
师屠面带嘲弄,“世上之人,不是人人都像大小姐这般名副其实。方庆云哪称得上一代名将,依小人看来,他连名将都算不上。”
“嗯?”
“小人曾听说过一个传言,方庆云有个同父异母的怪胎弟弟,武艺高强,智谋超人。方庆云每次出征都把他带在身边,让这个弟弟为自己出谋划策、冲锋陷阵。而等到打了胜仗后,则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方庆云就是这样扬名立万的。”
郭知宜一阵唏嘘,“不知道方庆云的弟弟,怎么就是个怪胎了?”
“听说他母亲因为生他,难产而亡。他生下来后,半边脸都被黑色的胎记遮得严严实实的,其丑无比。他刚满月,家中又突发大火,烧死了家中的两位长辈。这么多不祥的事凑到一起,实在很难让人不把两者联系到一起,所以……”
“所以便说他是怪胎、孽种,甚至想杀了他?”
“没错。方家人在他周岁的时候,将他绑到了火刑架上,打算拿他祭祖。结果,刚点着火,竟突降瓢泼大雨,一连半月不停。方家人这才不得已放弃,留了这人一条命。”
郭知宜听罢,微微一笑,“有趣,走,去看看。”
说罢,敛裙而去,陆韶和师屠紧随其后。
三人的出现,立刻让演武场一阵骚动。
其中,走在最前方的郭知宜无疑吸引了在场绝大多数人的目光。
目若寒星,眉带霜意,清凌凌似云端积雪。
不带一分男子期许的柔媚娇俏,却依然让人移不开眼。
郭知宜对这些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熟视无睹,从容不迫地走上演武场边的高台。
场边李锐的手下见到来人,纷纷低头行礼,目不斜视。
但下方的将士把高台上的郭知宜看得更清楚了,一时间纷纷起哄,更有甚者,口中叫嚣着一些下流不堪的话。
师屠默默地在心中给这些人撒了一把纸钱。
陆韶手上青筋直跳。
郭知宜轻轻一笑,“看来,昨日大家都只顾着厮杀了,竟然没人欣赏我的箭术,罢了,我不介意再表演一场,”而后吩咐将士,拿来弓箭。
师屠闭了闭眼,随后,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他睁开眼一看,瞬间冷汗涔涔。
乖乖。
你姑奶奶还是你姑奶奶。
只见,百步之外,刚刚叫嚣得最大声的那人,胯下正插着三支箭。
飒飒寒风呼啸而过,偌大的演武场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