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崇满意一笑:“我就开诚布公地说了,侄女应该看得出,如今节帅的境地可不妙啊。我听闻,节帅连上数道恳求进京的奏疏,都被赵俊拦下了,赵俊眼下真是如日中天……”
郭知宜垂眼看了看杯中浮沉的茶叶,幽幽一叹,“唉,知宜又如何不知呢,可知宜现下能怎么赵俊呢。知宜也是一筹莫展,只能干着急。”
徐崇眯着眼打量郭知宜,见她神情不似作伪,片刻后才安慰道:“我和侄女都与赵俊不对付,倒是也巧。我虽然帮不上节帅什么,但照看侄女还是绰绰有余。日后赵俊若是有为难侄女之处,侄女尽管来找我。”
“多谢伯伯。”郭知宜眉眼弯起,双丫髻加持,看上去乖得不行。
一眼就戳中了死人堆里摸爬打滚的糙老爷们的慈父心。
徐崇轻咳了一声,语气中也多了几分真诚,摆了摆手,“嗨,和我客气什么,侄女既然叫我一声伯伯,岂是白叫的?”
“嗯。”郭知宜笑得更加灿烂。
徐崇朝外面望了一眼,“时辰不早了,我先回了,侄女回府路上也小心。”
郭知宜起身将人送到屋外,便被赶了回来,“外面这么冷,侄女快回吧。”
郭知宜笑着点了点头,没有拂徐崇的好意。
倒是陆韶,跟在徐崇身后,将人送到了大门外。
——很自觉、很积极。
郭知宜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回来的陆韶。
陆韶脚步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郭知宜顾及着一旁的方四,只这么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不正经的话。
方四逃过一劫般长长舒了一口气。
但眼下这种古怪的氛围,方四还是一刻都不想呆。他大声咳了一声,将两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长话短说:“属下觉得有蹊跷,陛下的做法和徐崇的说法都有些……奇怪。”
郭知宜以手拄额,勾唇,“陆将军觉得呢?”
陆韶小心思被发现,不大敢直视郭知宜的眼睛,垂着眼,视线落在郭知宜手边的素瓷茶盏,简单地吐出几个字:“太明显了。”
“嗯?”方四望向陆韶。
郭知宜一笑,解释道:“像是给谁看的一样,刻意的痕迹太明显了。”
方四沉思:“给谁看呢?”
“你,我,所有人。”
郭知宜说着说着,轻笑出声。
方四和陆韶诧异地对视一眼,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