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去守着妹妹了,我怕长夜漫漫,爹一个人孤单寂寞冷,就来给爹暖被窝了。”
严渊脸色更黑了:“滚!!!”
天知道他怎么教出这么一个没脸没皮的东西!明明瑾瑶那么懂事知礼,怎么这个当哥哥的却是这副德行?!
严和颂丝毫不受影响,往旁边移了点,拍了拍自己腾出的空位,“爹,你快来休息吧,我都暖热了。”
严渊拒绝,声音也抬高了几个度:“回你房间去!”
严和颂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拉上被子蒙上头,滚到了床里边。
严渊:“……”
严渊气得翻了个白眼,张口就想骂。
但门外忽然传来了小厮的声音,“老爷,出什么事了?小人好像听见您在和谁说话?”
严渊:“……没事,你退下吧,有事我叫你。”
听着小厮应声离去,严渊跳上床,重重地踹了严和颂几脚,“你来的时候还避开了下人?!”
严和颂抱住了严渊的腿,哀叹道:“我不避开下人怎么进的来?”
严渊深吸一口气,把小腿从严和颂手里抽了出来,认命地躺下:“你想问什么?”
严和颂眼神一亮,“爹打算怎么给妹妹报仇?听爹的意思,是要利用长安郡君?”
严渊不成器地瞪了严和颂一眼,“利用她?亏你想的出来,不被她利用就万事大吉了,怎么还敢招惹她?”
严和颂被噎了一下,身子一倒改成仰躺的姿势,双眼盯着床帐顶,“为什么爹也这么忌惮长安郡君呢?长安郡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你很好奇?”
严和颂点了点头。
严渊斜他一眼,“不用好奇,你,没戏。”
严和颂呛了一下,笑道:“爹你说什么呢?!”
“为父没有开玩笑,”严渊神色认真,“长得好,武功高,脑子精明,而且身份贵重,深受宠爱,长安郡君的确是个很耀眼的人。不过,这样的女子举世难寻,注定是不平凡的,为父不想你卷入无谓的纷争。”
“而且,长安郡君好像已经有心仪之人了。”
严和颂好奇道:“谁呀?”
严渊摇了摇头,不肯说。
严和颂也不深究,“爹你还没说要怎么给妹妹报仇呢?”
“告状。”严渊淡淡道。
严和颂皱眉:“现在我们手里没有证据,而且赵家如今正受陛下器重。”
严渊瞟了他一眼,“谁说要向陛下告状了?”
“那向谁……”严和颂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不是长安郡君吧?”
严渊理直气壮:“没错!”
严和颂:“……爹你认真的?”
严和颂眉头紧紧锁起,“向一个女人告状?且不说有用没用,我们未免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太低了吧?”
严渊长长地叹了口气:“和颂啊,局势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你觉得赵家如何?”
严和颂毫不犹豫道:“现在是如日中天,但煊赫一时,不会长久。”
“不错,赵俊和赵殷拎一个出来,便足以功高震主,何况这两个人还是一家?为了大周,陛下不会容忍他们太久的。”
“爹的意思是……”严和颂眼皮一跳。
严渊话题一转:“你知道上次刺杀郡君的案子是怎么破案的吗?”
严渊缓缓地将那件震动大半个朝廷的案子细细说了一遍。
严和颂静默半晌,才道:“爹是说,这件案子几乎算是长安郡君破解的?还有,魏丞相也在暗中帮助长安郡君?”
“对啊,而且魏丞相的出手极为隐秘,为父也是后来才察觉到的。长安郡君虽然聪慧但毕竟年轻,而魏丞相……史家那位老爷子最得意的门生之一,他才是真的深不可测。”
严渊闭了闭眼,没有说更多。
魏人辅多智近妖,而且手段老辣,他也是无意之中查到,所有和那块关键性证据――伏云令沾边的人都被秘密处理了,这显然不是郭知宜有能力做到的。而他也是在进一步追查后,才发现这里面有丞相府的手脚。
他当时就不敢再查下去了。
这些当然没必要告诉和颂,能力不足时知道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严和颂静了片刻,语出惊人:“所以爹你是决定把身家押在澶州的郭节帅身上了?”
严渊笑了笑,“非也。”
严和颂:“??”
严渊意味深长地一笑:“瑾瑶和长安郡君交好,关朝堂什么事?”
严和颂:“……”
忽然觉得自家老爹有点阴险呢……
夜色深重,两人叙了半宿,才合眼休息。
直到……翌日晨起。
“是真的吗?”严夫人脚步如风,气冲冲地杀向卧房,又和身边的丫鬟确认了一遍。
丫鬟道:“千真万确,奴婢三更天路过时,还听见老爷在和人说话呢?”
严夫人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虽然她觉得严渊是个挺靠得住的人,但抵不住有些浪蹄子死皮赖脸要往严渊床上爬啊!
严夫人心里这样想着,手上用力,猛地推开卧房的门。
卧房里正在穿衣服的两人俱是一惊。
严渊穿衣服的动作一顿,“夫人怎么来了?”
严夫人没回答,径直走到床边掀开床帐――
严和颂一脸慌张地揪着被子,欲哭无泪:“娘,您怎么来了……”
严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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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皇宫里。
郭维看着郭知宜呈上来的一纸文书,气得双手发抖。
毋庸置疑,郭维是个宠女儿和孙女的,他对郭知宜的态度再明显不过了。
且不论销魂窟一案事关那么多条人命,而且因为宠爱自己的孙女,所以看到有那么多无辜女孩儿死在销魂窟里,有那么多父母亲族视而不见,郭维才格外愤怒。
郭维闭了闭眼,叫来了一旁大气不敢出的老太监:“召两位丞相和京兆尹来见朕。”
老太监心中一跳:
“又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