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有绷住脸上的端庄,发出一声短暂的气音,“呵。”
太后转过身,很不想和郭知宜说话,“笑话也看够了,还有什么要说吗?没有就请吧,哀家这寿康宫简陋逼仄,怕是容不下高贵的长安郡君。”
郭知宜偏头笑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长安此行,正是请太后娘娘解惑的。”
“哦?还有什么是长安郡君不知道的吗?”太后不无嘲讽道。
“自然,世上人心最是难测,”郭知宜双手交握,看向太后,“长安想知道,太后娘娘为什么要刺杀长安呢?”
“你们杀了我儿子,做母亲的自然要为他报仇,还用说吗?”
郭知宜沉沉地注视着恭惠太后,许久,一扯唇角,“其一,按太后娘娘的说法,您的儿子杀了我郭家上下十余口人,长安是不是也该杀回来呢?”
“你……”恭惠太后张口想说话,被郭知宜大声打断了,“其二,不管太后娘娘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相信,长安都得为祖父正名,祖父从未做过弑君这等大逆不道的事。隐帝驾崩,得多亏太后娘娘您亲自教出了一个弑君弑兄、不恭不忠的秦王殿下,也多亏了太后娘娘您亲手把这个禽兽安排到了隐帝身边!”
“其三,”郭知宜情绪稍缓,唇角勾出一个邪气的笑,“太后娘娘您这算是亲口承认了,长安在京城街头遇到的刺杀是您在幕后主使?”
恭惠太后被一连串的问题砸蒙了一瞬,反应过来之后急怒攻心,双目赤红道:“你闭嘴!”
郭知宜摆弄着斗篷边缘的绒毛,“不知可是长安那句话令太后娘娘不高兴了吗?哦,或者是,您听了长安今日一番话对秦王殿下的真实面目痛心至此?不过,都没关系,总有一天,长安将亲自请秦王殿下与太后娘娘团聚,太后娘娘可以期待一下。”
太后被人捧了大半辈子,大概是没有遇到过像郭知宜一样出言不逊、而且专往伤口上扎刀子的人,只觉得全身气血都不畅了,脑子里嗡嗡作响,竟是当场晕了过去。
郭知宜哑然,愣了下道:“……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甲士目光古怪,“大概是想到了郡君描述的美好画面,期待得晕了过去吧。”
能把人活活气晕,这位郡君还真是,厉害了。
“这样啊,”郭知宜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从袖笼里取出一张纸看了一眼,“可惜了,还有许多想问的没来得及问呢。”
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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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君,您可算回来了。”钟灵宫的宫女见到郭知宜回来,呼啦啦地围了上来,接斗篷的接斗篷,捧着鞋的急忙俯身。
郭知宜笑笑,“怎么了,白小姐醒了?还是白苏醒了?”
“回郡君,白苏姐姐醒了。”
“我去看看。”郭知宜闻言,面色一展。
“参,参见郡君。”白苏侧着头看见郭知宜在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过来,急忙挣扎着起身行礼,被郭知宜按住了,“不必多礼。”
“小心,别动着伤口。”郭知宜在床边坐下,扶着白苏缓缓躺了下去,替白苏拉了拉被子,柔声道,“这段时日你好生休养就是,把身体养好才是最重要的。”
白苏小声道:“可奴婢不放心郡君那边……”
“嘘。”郭知宜拦下白苏,“你若真的不放心我这边,就早些好起来。明日便是祭天大典,再过几日又到了年宴,你不在,我连穿什么衣服都苦恼的很。”
白苏心中一暖,她听得出郡君的言外之意。如今后宫空置,郡君是除了陛下以外唯一的主子,她跟前哪里会缺人呢?
白苏无声地笑了笑,“奴婢遵命。”
话分两头,白苏醒来后不久,白怜也缓缓睁开了眼睛,警戒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白小姐,您醒了?奴婢去通知郡君。”宫女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