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禁卫军。”陆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雀跃,“是亲卫军,长安郡君的亲卫军,陛下特许的。”
“好吧,亲卫军,”郭知宜无奈道,“无缘无故,我爷爷肯这么轻易地松口把你放到我身边?你没有答应他什么条件吧?”
“......没有。”陆韶将宫灯往旁边移了移,借夜色掩住了脸上的心虚。
“没有就好。”
陆韶生怕郭知宜再深究陛下向他说了些什么,立刻主动转移了话题,“郡君刚刚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出了什么事吗?”
“倒也没有。”郭知宜轻叹道,“是我父亲快要抵京了。”
陆韶神色微动,“原来如此......”
郭知宜眼睑微动,审视地看向陆韶。虽然看不清陆韶的神情,但她有种感觉,陆韶一定知道些什么。
郭知宜语调平稳地问道:“为什么这么说?难道你不觉得,我父亲回京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陆韶神色微僵,心中叹息,郡君还是这么敏锐。
陆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了许久,久到郭知宜都打算尴尬一笑揭过此事,才忽然出声,“如果这件事令郡君烦忧,那我便不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郭知宜一愣,眼睑颤动了几下,随即掩饰性地偏头笑了笑,“倒也没有烦恼......”
但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忽然落在了自己头顶,像是拍了两下,又像是没有拍,只是郭知宜生出的一个错觉。然而,不等郭知宜分辨对方的小动作,那只手已经飞快地从郭知宜的头顶移开,替郭知宜把斗篷帽子戴上。
陆韶声音低沉平稳:“在我看来,能让郡君大半夜地跑到外面吹冷风,那这件事一定不是好事。”
郭知宜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趁着陆韶不防备,手上一个用力,将宫灯高高提了起来,将陆韶和平静语气截然不同的脸色照得一清二楚。
不知道为什么手上宫灯就被夺走了的陆韶:“......”
陆韶颇不自在地抬手挡住了脸,小声道:“郡君......”
郭知宜抬眼,只看到陆韶绷得紧紧的下颌,轻笑了一下,把手中宫灯扔到了一边。
“明日我要出城迎我父亲,你和我一道去吧。”
“好,只是......”陆韶的声音有些犹豫。
“怎么了?”
陆韶无奈一笑,“灯坏了。”
郭知宜扫了眼被她扔到一旁、已经不亮的宫灯:“......”
郭知宜心虚地笑了下,沉思片刻后,灵机一动,嘻嘻笑了声,“没关系。”
陆韶眼睛一跳,总觉得郭知宜最后两声笑有些不怀好意,但还没等到反应过来,他的手就忽然被人牵住了。
——一只凉凉的小手,手心带着一层薄茧。
陆韶:“!!”
郭知宜理直气壮道:“皇帝陛下特许的亲卫大人,应该不会让你的保护对象撞到墙上或者掉进湖里吧!”
陆韶无奈一笑,“那是自然,我的郡君。”
翌日,天还没亮,蜿蜒曲折的古道上,一行数十人奋蹄疾驰,扬起漫天烟尘。
“吁。”为首的高大男人忽然勒马,看着横在眼前的大河,向周遭观察了片刻,喊道:“玄道。”
跟在男人坐骑后的房朴驱马向前走了两步,“卑职在。”
男人问道:“这就是你探得的地方?可不经长垣城和白马渡口,只需骑马涉水过了河,便可直抵京城?”
房朴沉声道:“回节帅,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