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还没亮,洛阳城已经沸腾了。
何进的儿子何咸死了!被苏陌毒死的!
至于怎么确定的,那便是何咸尸首旁,苏陌的私人玉佩。
何咸的死对百姓来说,无非是少了个欺压百姓的王公贵胄。
对百官来说,何咸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去何府吊唁的时候尽量表现的伤心一点。
而对何进来说,这是切肤之痛,这是必报之仇,他恨不得将苏陌碾为齑粉,挫骨扬灰!
一大早,何进和他的奏折便一同来到了刘宏跟前,奏折里把苏陌写的非常不堪,并且对于苏陌的处罚,何进非常明确,那就是五马分尸。
刘宏看着奏折直皱眉头,沉吟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
“真的死了?”
何进泪如雨下,泣不成声:“陛下,尸身都已凉了,小儿与苏陌无冤无仇,却招来此等杀身之祸,苏陌行事不守规矩已不是一天两天,如今竟连老夫的儿子都敢杀,如此下去,必为朝中大患!”
刘宏不想杀苏陌,可不安抚好何进,朝廷指不定要出多大乱子,犹豫不决间,只得叹了口气道:“苏少保保护协儿有功,又甚得朕心,我不忍杀他,大将军你在京城经营已久,你就自行处置吧。”
刘宏的意思很明显,从他这里,何进是得不到杀苏陌的官方凭证的,只要何进有本事,完全可以私下解决。
何进虽然伤心异常,可他是父亲之余,还是个政治家,对于刘宏的决断他早猜了个十之八九,早已密令袁氏兄弟前去擒杀苏陌。
董太后的宫中,董太后一边对着铜镜整理发髻,一边问一旁的宫女:“哀家美吗?”
“美,普天之下,没有比太后更美的人了。”
董太后笑了笑,不过笑容是收敛的,因为她生怕笑的幅度太大,脸上生出皱纹。
“今日可有什么新鲜事?”董太后每日起床,都会这么问,她身边的宫女看似柔弱,却个个都是高手,不仅是武功,就是探听情报在洛阳城也是无人能及的。
宫女道:“太后,何进之子何咸死了,听人说,是被苏少保毒死的。”
董太后看了宫女一眼,责备道:“这是什么新鲜事,哀家昨夜便知道了。”
“那太后,您说,是苏少保毒死何咸的吗?”宫女知道董太后要发表看法,故意迎合般的问道。
“这都是胡说,苏少保与何咸无冤无仇,又无利益冲突,怎会杀他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要哀家说,这杀何咸的,是那张让无疑,一招一石二鸟之计,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董太后道。
“太后英明。”
“什么时辰了?”董太后问道。
“刚到卯时。”
董太后点了点头,对宫女道:“你去给虎贲众将传个话,就说苏少保有难,让他们速去府上救援,至于什么擅自行军的罪过他们大可不必担心,直说是哀家的命令。”
“诺。”
司徒府上。
王允看着门客问道:“此事当真?”
门客抱拳道:“司徒大人,千真万确。”
王允沉吟一番,点了点头。
“苏少保虽担任了虎贲中郎将,可何进仗着自己是皇后的亲戚,没少给他气受,进出宫不仅不按规定取下佩剑,竟然还敢走皇帝御用的官道,对他虎贲军里的兄弟也是一言不合就非骂即打。何进丧子,悲痛失智,而皇帝又色令智昏,根本体察不到实情,张让的奸计若是得逞,那大汉之朝纲就彻底沉沦。”
“司徒大人说的是。”
“取笔墨纸砚来,我要给何大将军写封信,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此事总会过去的。”王允道。
“诺。”
张让府上,他虽还没有进宫,可何进给皇帝的奏请他一字不落的全知道,心中暗喜不已。
就在此时,被门客们称为贤士而一直没有给张让献计的郭嘉来到了他的跟前,张让知道昨日郭嘉跟苏陌喝过酒,因此心中对他有些防备。
郭嘉对张让作了一揖,说道:“常侍,此番何大将军丧子,在下觉得应当差人前去吊唁,奉孝请命前往。”
张然看了看郭嘉,然后摆了摆手道:“奉孝,我与何大将军速来不和,此番前去吊唁,一定让他以为我在看想笑话,还是算了吧。”
郭嘉微微一笑道:“常侍,百官皆去吊唁,而唯独常侍府上无人前去,这岂不是影响常侍的威望,在同僚中留下话柄吗?”
张让听闻,眼睛一转,郭嘉说的话柄确实让他有些不安,毕竟是他派人下的毒,也是他派人偷的玉佩。
“奉孝,那你便和赵忠同去。”赵忠是张让的亲信,有赵忠在,他觉得郭嘉耍不出什么花招。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