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讲的是基本等级。官员之下分为士农工商四个大等级,士以下的平民只能穿素色衣服,包括青绿黑白灰,衣服上也不可绣花,只有婚礼时可穿着正红色,使用绣花的喜帐,这是她知道的。
还有她不知道的,如平民不能穿绸着缎,但财力够的可以穿素绢、素缣衣服;读书人有了功名,如中了秀才举人就能穿用绸缎绫罗,使用绣花的衣物,只是花式上有些限制;官员方可以穿用织锦;等等。
贞锦依对古代服制原本有一些粗略的了解,此时从头学习,虽和自己所知不完全一致,倒也没觉得十分难懂,只是许多细节十分繁杂,全凭耳听心记,不免容易遗漏。
学不多时,她自然就想到若是能有几本这方面的书,可以系统学习并经常查看就好了。
但问了问纷姑姑,书倒是有,确有一套名为《冠服志》的书,专门记录从衣帽到鞋袜的穿着制度的,但坊中几乎无人识字,因而不但绣坊里没有收藏,整个染织巷的各坊内都没有,只有外坊住着的帐房先生那里收着一本,此外就只有郡府中打理染织事务的师爷那里有了。
贞锦依一听,这书基本上是不可能看到了,况且就算找来看了,只怕也有好些字认不得。
对了,看不到书,可以自己记个笔记呀!一则避免遗忘,二则要用时也能查一查。
晚间向陵锦佑打听了一下,笔墨倒不是问题,因为绣坊要描花样,常备有一些。
然而好的纸张却颇不便宜,上好宣纸要几十百把文铜钱才买得到一令,才出师的绣工一个月工钱也不过百来文。因而绣坊内常用的是廉价的毛边纸,若要用时,可以向秋锦香领用几张。
既然有纸笔,就用自己认得的字来记好了,反正也不给别人看,是不是与这里的字一样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贞锦依忽然福至心灵:虽说自己是在现代学校读的书,好歹《三字经》《千字文》这种古代常见的启蒙读物是看过的,全文背诵现在是做不到,但其中不少句子还是记得的。如果能找到这里的《三字经》《千字文》又或是《百家姓》来看看,与记忆中的文字一对照,不就能学到这个社会里的常用字了吗?即使还有些不认得的字,以后再寻机会找识字的人问就行了。
她深觉这个办法极好,于是又问陵锦佑哪里有卖书的。
陵锦佑却说,书本就不容易得了,贵且不说,卖的地方还少,要到街上专门的文房铺子去找。
陵锦佑也不识字,对于这方面的事全然不了解,说到《三字经》《百家姓》这些书名瞪着眼不明所以,更说不清铺子里卖的有哪些书。听贞锦依问这些事儿很是觉得奇怪,反问她打听这样的事情做什么,莫非也想读书识字考秀才?
贞锦依不便把真实想法跟她讲明,怕她听了又失惊打怪的。只说是家里有兄弟,想着日后挣了工钱,也让兄弟读些书,识几个字。
说到“兄弟”,脑海里先掠过春子虎头虎脑的模样,接着就想起正月,他们这年龄正该是上学启蒙的时候呀,就是冬子和腊月也该认些字才好。
陵锦佑却摇头道:“若不考秀才,只是识了字又有何用?且不说买书费钱,一本书那样贵,一个月工钱都买不了!就是买了书,请先生的花费更是不小,不如省下这钱,给你做嫁妆是正经。”
说到后面已有调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