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那女子拖着箱笼,紧赶几步奔过来,将手上箱笼一扔,抱了贞锦依叫道:“锦依,可算见着你了!”说着便哇地哭出声来。
贞锦依这才认出来:“锦佑师姐?!是你,你怎么来了?”
几年未见,陵锦佑已长高了不少,也没有少时小脸嘟嘟的模样,轮廓变得清晣,眉眼就秀丽了好多。
“莫哭莫哭。”贞锦依轻抚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却听经二姑姑说道:“都进屋去说话吧,哭得院外头都听到了,还当是这院里出什么事了呢。”
兰婶儿加快步子走过来,先拉着良三的堂侄媳妇问明了安排,便将经二姑姑和陵锦佑带进她们住的屋子,把包袱等物放好,又去了正房的堂屋。
趁着堂侄媳妇和兰婶儿将饭菜端去再热时,贞锦依问经二姑姑:“怎的绩娘子没同你一道来,倒是锦佑师姐来了?”
经二姑姑道:“先倒杯茶来喝,渴着可不好说话。”
贞锦依一笑,忙去倒了几杯茶过来,先奉了一杯给经二姑姑。
经二姑姑这才将别后情形讲了。
她从埠宁的染织巷离开之后,一度在埠宁郡府城内找了个事做,然而那家老板颇有些刻薄,经二姑姑又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两下里相处得很不愉快。
后来带家在昌溪经营原有的织房之外,又开了个制衣作坊,带大娘听说她已离了染织巷,打听到她的去处,便将她请去了昌溪。
绩娘子家中儿女都大了,开销也大,她回家之后少了进项,家中的日子便有些难过,得知此事也跟着投奔了去。
陵锦佑闹着出家时经二姑姑还在埠宁,到昌溪之后,她将这事也告知了带大娘。带大娘便送了信给陵家,问他们是否愿意再将女儿送去昌溪继续学艺。陵锦佑的父母正为着女儿的出路忧心不已,得了这信,哪有不情愿的,当即就去了道观。陵锦佑也是乐意的,来不及落籍,顶着个道姑的身份就跑到了昌溪。
过了些日子她家人要帮她把籍户从道观转去昌溪的匠户册上,那道观的观主因陵锦佑走得甚急,只是跟本师说了一声,还未等得观主点头就先跑掉,心头有些不满,便一直拖着不肯将度牒给她。至今陵锦佑在昌溪带家作坊里还是“黑户”。
贞锦依听得五味杂陈。
她被赶出绣坊,虽不见得恨带大娘,却也难免腹诽她识人不明,待得查抄之事出来,又觉得这场祸事跟她管理不善有很大关系。等到听纾锦宛说了那些往事,更是认定此人小肚鸡肠,对其的评价降至冰点。没想到带大娘对经二姑姑等人却还颇念旧情。
也是,带大娘跟她贞锦依没什么交情,跟经二姑姑、绩娘子一同长大又共事多年,感情就大不一样了。看来这是个对“外人”防备,对信任的人亲近的人,秋锦香一事,大约也是糟在这个以情感为基础的信任上头吧。
说着话,兰婶儿她们端了饭菜上来,众人上桌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