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锦依一颗心似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揪住一般,连两边的肺叶都被扯得生疼,轻声对着贞绣珠道:“大姐,怎么……”
还未说完,心里已是有数,方才那少年说“我们家的人”,动手的必定是大姐婆家的人,那少年成是负责看守的。
于是改询问为安慰:“大姐不要怕,我和舅舅都来了,还有经二姑姑和良师哥他们,有什么事跟我们说,我们定然帮你!”
贞绣珠紧抓着贞锦依的手,像是怕她突然跑掉似的,颤声道:“三丫头?是你吗,真是你来了?”
这时围观的已有人近前来问:“你们是乌大媳妇的娘家人?”
经二姑姑点头道:“正是,老人家你可知这是为了甚事?谁把这孩子打成这样?”
问话是个老妪,摇头叹道:“也不定是为了甚事,总是她男人呗,总归三日里头倒有两日要打一场。你家闺女也是可怜,你们娘家人怎的不早来瞧瞧?”
经二姑姑道:“这可不是来了嘛?你们同乡四邻的,怎不劝着些?”
另一个老妇道:“怎的不劝?只是常日都是这样,劝也劝不过来。况是别人家屋里头的人,也不好多说。年轻夫妻,吵嘴打骂也常有,只他们家闹得厉害些。怕不是字不合?你们会亲时就没找人算过?”
贞锦依听得无语,见大姐身上有伤,坐在地下也不是办法,便拉了经二姑姑和兰婶儿,将她扶去车上。
只一起身,贞绣珠便哼的一声,虽很快咬唇忍住,但显见是触到伤处,甚是疼痛。
经二姑姑与兰婶儿往年与贞绣珠不过是见过几面,却也记得是个鲜活红润的大姑娘,此时见她给折磨得脱了形,皆显出不忍之色。经二姑姑更是咒骂道:“黑了心肝的,有什么深仇大恨?真下得了手!”
兰婶儿擦擦眼角,快步跑回车上取了件外衫披在贞绣珠身上,贞锦依同经二姑姑轻轻扶住她缓缓而行。
才只走了几步,就听一阵喧哗声,乡舍里头转出一群人来,当头的是一个青年男子,后面男男女女跟了好几个人。
还未走到面前,男子已粗声叫嚷:“你们把我老婆带到哪里去!”
贞锦依让兰婶儿替自己扶了大姐,示意她们快去车上,自己停下来等着。
岑水生和冬子、良铮等人忙抢步站到她前边,绎家的管事这时也带了仆人下车站着看。
青年男子大步跑向贞绣珠,吓得贞绣珠打个寒战,经二姑姑忙对兰婶儿说:“快些!”扶了她急走几步,躲向车后。
岑水生与冬子赶紧从中拦住。岑水生认得他,先说道:“乌家大侄儿,莫急莫急,那是绣珠的妹子和师姑,专程来瞧她的。这是出了啥事,怎的把人弄成这样呢?”
一同来的有乌大的娘、两个兄弟,以及二弟才娶的媳妇,小的那个兄弟正是先前和冬子拉扯的少年。
乌大的娘上前几步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亲家舅爷呀。你们前儿不是才来过,这么快又来,怎么,你们的事儿这就办完了?”
岑水生道:“原是绣珠的妹子和师姑要来瞧瞧她,今日是怎么的?怎就打起来,还把人绑在道口上?这多人看着,也不像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