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骡车上了乡道,乌家人忽觉不对头,乌大的娘便推着儿子们:“怎的把人带走了,快去追回来!”
乌大乌二拨腿就追,边追边喊:“站住,等等!”
乌大的娘跟着跑,只是跑不快,又高声叫前面的乡邻:“抢人啦!快把这些外乡人拦下来!”说话时脚下不知绊了什么,竟跌了一跤。
奈何乌家在乡里人缘实在太差,虽然看热闹的人多,但见乌家的人吃亏反而暗自趁愿,这时眼睁睁瞧着车队离开,并无人上前帮手拦阻,看到乌大的娘摔跤,反倒干站着哄笑。
只有乌二媳妇忙着上前搀扶,扶不动又回头叫小叔子。乌大的娘一腔怨怒,不怪小儿子来得慢,反倒一巴掌打在二媳妇脸上。
围观人中有看不下去的嘲笑道:“大郎他娘,消停消停吧,莫要再把这个媳妇也打跑了!”
车队转上官道,车夫才将车速缓下来。
岑水生的车领先往东边的三宝乡驶去。上省城之前,岑水生已在这里看好了一处田地。那卖家因要迁走,四十多亩地连房舍一同卖了,这倒正好合了岑水生要搬来居住的意思。只因还想再和卖家讲讲价,当时没有定下来。
在县城时,岑水生已问过绎家管事的,管事的也说这家的价钱算是出得较实了,甚至帮他去县衙查过了鱼鳞册,这回下去,只需再看看卖家手头房契地契,若都对得上,便打算付了定金买下来。
到了三宝乡,卖家见他们回头来,便笑说:“我就说嘛,我这房地的价钱再合算没有了,怎样?岑家叔,你再去多问几处,更晓得这里的好。”
听绎家管事说要看房地契,卖家倒也不啰嗦,爽快拿了出来给他们瞧,又劝道:“我们家是因儿子在邻郡有了营生,才要跟了去,在那头置些产业,并不是败家子卖祖产不吉利。况且咱们三宝乡几姓人家杂居,也不同于有的乡里多是同姓亲戚,外来外姓的要受欺负,你们迁过来落户,左邻右舍都有多照应的。”
绎家管事看了房地契,再问清这户人家的姓名人口等,与县里的籍册全都合得上,便也劝岑水生买下。
岑水生落了定银,请管事写好契书,与卖家相约,待到县里换了房地契的主家,改了籍户,就来付余下的银子。
绎家管事嘱咐卖家寻好保人,并告诉岑水生,回乡还要找乡长要哪些文书,若要卖了家里的地,还要做些什么,到县里又需要办哪些事项。各种细务,说得十分详尽周到。甚至答应,等他回老家安顿好,再上来时,可以帮他去县里办交接。岑水生自是感之不尽,倒是冬子闷闷地不大说话。
这桩大事敲定,贞锦依便与岑水生道别。
岑水生甚觉诧异:“怎的你不回家里瞧瞧你爹娘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