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水生摇头:“和离不离的由不得咱们,从来休妻和离都只有男家可以递文书,别说是我,你爹来了也是不成的。只是那乌家把钱看得重,未必肯送还嫁妆,何况出妻到底名声不好听……”
贞锦依曾在不少小说电视里看过,古代女方主动提出和离或是向婆家索要休书的,虽然于女方名声不利,但命都要没了,哪还顾得了虚名?却不想这个社会男尊女卑到这种程度,女方连主动申请和离都做不到。
贞三更和乌家一样,都是把钱看得真的人,为了那笔嫁妆,两家人也不知会做出些什么来。这一点岑水生知道,贞锦依当然也明白。贞绣珠的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贞锦依闷闷地说道:“即便一时离不得婚,我也是定要带大姐走的,她在乌家活不出来,回娘家,乡邻们面前又如何抬得起头做人?”
岑水生叹息一阵,又道:“罢了,他们夫妻吵架打闹,咱们娘家人见着了劝个架也是该当的,你们领大丫头去,就当是带了闺女回去劝导。”
贞锦依还要说什么,岑水生起身对着冬子说道:“天不早了,咱们先家去。”
与卖家道过别,跟绎家管事道过谢,岑水生再对良铮说道:“良家哥儿,你师妹你费心多看顾着。她姐,唉,她姐也只好劳烦你照应照应了。”
良铮连忙应承:“原就是坊中的师姐师妹,照应她们是该当的。”
岑水生又叹口气,拒绝了良铮和绎家管事送他还乡的要求,拉着冬子乘骡车去了。
虽然解决得并不圆满,好歹是把人带出来了。反正景州远得很,大姐的年纪也并不大,先离了这个伤心地,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贞锦依本不是一个喜欢思前想后、作茧自缚的人,更愿意凡事朝前看。
而且亲身经历教育她,天意难测,在世界运作的暗流当中,人的计划是最靠不住的。
她曾经计划把锦衣工作室做成知名的民族服装品牌,才拿到了一笔基金资助,哪知莫名其妙穿越到陌生的世界,一切从零开始;好容易进了城,她计划过好好学门手艺,得到在这里生存的技能,谁知被人一下子扫地出门;等她勤勤恳恳从头学起,费劲心力掌握了织锦技术,计划着和师姐一起创出新的样式和工艺,在织锦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一页华彩篇章,哪知配合默契的师姐突然就回家嫁人去了……
变化永远比计划快,走好眼前的路才比较重要,至于将来嘛,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也等塌的时候再说吧。
替贞绣珠上好药,换了衣裳,不便在别人家逗留,贞锦依跟女主人买了两床被褥,将车内厚厚铺上,仍扶了贞绣珠上车躺好。
良铮吩咐车夫将车赶得慢些,一行人掉转方向回渠安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