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书橱,第一层都是些小药瓶,贴着英文标签,所有的字母唐欣都认识,连在一起就看不懂,深感自己苦熬了9年的义务制教育和4年的大学真是白读了。
第二层金属柜则比较空,摆了一个一尺高的玻璃罐,里面泡着一粒粒圆球状的东西。
唐欣一开始还以为是杨梅酒,每年这个时节,她妈就会泡几罐子。哪知她凑近一看,喵了个去,竟然是一颗颗眼珠子,有蓝色的、绿色的、铜橙色的、琥珀色的,瞳孔的颜色很丰富,看大小不是人的眼睛,而像是什么动物的眼睛。
有些眼珠子上还带着没被处理干净的血管,被浸泡在透明的液体中,诡异地盯着唐欣,眼神中带着一股阴冷,让她遍体生寒!
唐欣吓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不敢直视那些恐怖的眼珠子,回避性地撇开了眼,发现书橱角落里还有一个玻璃瓶,里面泡的不是眼珠子,还是一只猫,黑色的被毛上不规整地分布着褐色的斑纹,是一只玳瑁猫。
每一只玳瑁猫的花纹都是特别的,唐欣认识它,它就是那只救了她的玳瑁猫!
它死了!
它的喉咙被人捅破了个窟窿,死前一定很痛苦,脸都扭曲了,嘴巴微微张开着,像是在呻吟,在哀嚎,在呐喊……
是她害了它……
如果她当时能勇敢一点,留下来和玳瑁猫一起反抗,如果她当时能无私一点,让它先跑自己再撤离,如果她当时能再清醒一点,遇到苏哲便向他求救,它会不会就有不同的结局?
人生总有太多的如果,太多的无奈,太多的身不由己,但那些如果、那些无奈、那些身不由己,换不回一个小小的脆弱的生命……
唐欣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起那个玻璃罐,就像是抱着还在世的玳瑁猫,怕把它给弄伤了。
碰——
门被赵晓雅踹开了,她看了苏哲一眼,虽然他手中拿着注射器,却并没将他放在心上。她知道,苏哲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做不到真正的狠厉和绝情,要不然刚才也不会只打飞了她手中的注射器就停手了,他完全有机会给自己更致命的一击。
此刻赵晓雅的注意力,都关注在唐欣的身上,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关注在唐欣手中的玻璃罐上。
“你们都知道了。”
她没有用疑问句,而是用的肯定句,因为她知道,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好问的。
她的语气也是冷漠的,没有秘密被人发现的惊恐,因为她知道,在她面前的那些人都将是死人了,死人是不会泄密的。
“为什么要杀那些猫?还要挖出它们的眼睛?它们只是一群可怜的流浪猫,只要有个安稳的住所,每天吃到一口饱饭就满足了。”唐欣的语气从斥责到不解,她是真的不明白,面对那些弱小而无害生命,赵晓雅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这就是为什么!”赵晓雅撩起衣袖,露出4个深深的牙痕,她的眼中带着愤恨,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它得了皮肤病,被人丢了,没人要了。我对它那么好,把它捡回来,给它打针吃药,它却恩将仇报,竟然咬了我一口,眼睛死死地盯着我,透着凶狠。于是,我就把它的眼珠子给挖出来了,这样它就会乖了,听话了,再也不敢像看仇人一般盯着我了。”说着,她的脸上还露出一个扭曲的笑来。
“那别的猫呢?为什么挖了它们的眼睛,难道所有的猫都咬了你吗?”唐欣继续质问道。
“你不觉得那么些眼睛很漂亮吗?”赵晓雅看着玻璃罐中的眼珠子,眼中似闪着光,带着一抹病态的迷恋。
果然,变态的心理是正常人难以理解的,如果你能理解的话,你也是不是正常人了。
唐欣不禁向后退了一步,后背顶在了书桌上。
“别害怕,你死的时候,我也会挖出你的眼睛的,就和它们放在一起。”赵晓雅慢慢逼近唐欣,手从背后抽了出来,举起一把菜刀,刀身闪着寒光,映照出她脸上的疯狂。
眼看菜刀就要落在了唐欣的身上,苏哲猛地举起注射器,一把插入了赵晓雅的肩膀上。
这一针,苏哲用了全力,针尖完全没入了赵晓雅的肌肉里,一针见血。
赵晓雅感到肩膀一阵吃痛,调转刀头,挥向苏哲,将他逼退了一步,然后将留在肩膀上了注射器拔了下来。看到针管里满满一管的药液,她露出了轻蔑的一笑。
原来苏哲在慌乱之中,竟然忘了按下注射器,将药液注入她的身体里。现在那些药液还一滴不漏地好好地保留在针管中。
注射器里装的是一种安乐死药物,原本是宠物诊所使用的,为那些深受病痛折磨却治愈无望的宠物减少痛苦,平静地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让生命终结在如同睡梦般平静的死亡中那是多么的无趣呀,连呐喊和挣扎都不会。
她按动了注射器,将针管全部排空,丢在了一边,她不需要这类辅助药物了。欲望在滋长,她握紧了手中的菜刀,感觉一股从未体味过的力量在体内觉醒,那是掌控者的力量,掌控着他人的命运和生死,掌控着他人的希望和绝望。
她的刀在渴望,渴望割开他们的皮肉,渴望热血的浇灌。她的心也在渴望,渴望让绝望的恐惧印刻在他们的眼中,渴望让濒临死亡的颤栗充斥着她所呼吸的每一口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