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那磨坊主又扛起麻袋,缓缓地离开了,庄赦下到河滩边,看到那船旁边有一个箱子,箱中是鱼竿、蓑衣、斗笠,而他走到倒扣着的小舟边,仅仅是双手碰到那小舟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这一切的问题。
那小舟,是铁做的。
他曾几何时听说过类似的故事,几乎所有读书人都听过的故事:年代不可考的时候,有一位举子在开科前三天仍然无心读书,睡觉的时候,就梦见自己坐在一艘铁舟,和一位老豆对面垂钓。
铁舟很艰难地浮在水,仿佛随时都要沉下去一般,那位举子调整着自己的重心,却根本无暇垂钓。最终老叟一句话“心不静”,让他整个人都醒悟过来,安坐铁舟,后来钓一条大鱼便醒了,随后开科,中了状元。
这是个几乎所有读书人小时候都听过的俗套故事,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地方碰到类似的事情,他看了眼那铁舟,单论外形,连铁皮都不是,非要说的话,用“一块铁坨”来形容毫无疑问更合适一些,舟壁有足足一指厚,他无法想象该怎么划着这艘船到江心,然后再安然垂钓。
他想了想,先回到了小巷中,旁边的两个霞衣女看着他,低声问道“怎么样?”
“那边有艘铁船,让我去划到那个老头旁边然后和他一起钓鱼。”庄赦低声道“怎么办?”
“去,此外也没有什么别的方法,”长发霞衣女一摊手“不过你之前是不是在这里和你在外面的身体建立联系了?”
“建立联系是指?”
“就是,你是不是用螭晵给你的恩赐了?”长发霞衣女远远地看着那清澈的水面“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可以试试操纵一下那水。”
庄赦大概明白霞衣女的意思,他站在原地,屏息,试图深潜,但是却似乎有一种力量把他向外扩张的意识瞬间压回了他的身体。
“不行,用不了,”庄赦叹了口气,他闭眼又一次常识屏息,还是不能够深潜。
“你不一定非要用那种屏息式的方法,试试站在水边,操纵水,”长发霞衣女这样说罢,随后转身“试试能不能操纵水面托起铁舟,你先试着,我还有点事。”
说罢,长发霞衣女带着短发霞衣女两人便直接离开了,大概走远了几步,长发霞衣女低声道“我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着急。”
“长姐,我们要做些什么么?”
“嗯,三叟,我们帮不了他,那边,必须拖慢节奏,如果继续这样,不用两天,果实就成熟了,”长发霞衣女低声说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两人在巷子里钻来钻去,终于钻到了距离巨树的花圃最近的巷子处,两人远远地望着手中提着个小壶的盘发霞衣女。
两名霞衣女,就这样穿过繁忙的街道,走到了花圃中的青草小径,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两件蓝下橙的霞衣,纷纷跪了下来。
花圃中的盘发霞衣女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手中拿着喷壶,呆愣着站在那里,两人接近她的身侧,她才反应过来,转过身看到了两人。
她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惊诧,随后将喷壶甩在地“姐姐,你们两个来这里,是为了做什么的?”
“不要继续催熟了,催熟是没有结果的,”长发霞衣女朗声道“你保不住果实。”
盘发霞衣女咬住了下唇,十指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你,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的么?”
“是的,我不希望你沦为同样的失败者,”长发霞衣女面无表情地继续道“放弃吧。”
话音刚落,一声金属的爆鸣从空气中传来,那盘发霞衣女不知何时朝前挥出一刀,却被短发霞衣女扬起的刀刃挡住。
“如果你是来说这个的话,就没必要继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