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道夫二皇子,没想到您真的愿意来和我见一面,”蒂兰嘉尔身穿学生一样的制服和长裙,看着鲁道夫出现在阳台的门口,微笑着喝了口冰茶“听说令妹来瑞奇尔德了?”
鲁道夫拉开椅子,坐到桌边,仰头看了眼淡蓝色的天空“您消息很灵通啊,的确,科宁菲尔来了,那丫头最近帮父亲料理东部的问题,据说办事办的还算不错。”
“东部的事情?是。。。遗族?”
鲁道夫点了点头“遗族对整个奥洛尔都在进行着渗透,科宁菲尔办事,父皇放心,而且还能培养一下她的能力,百利而无一害。”
“嗯,不过,遗族这件事总是要有个头的,”蒂兰嘉尔微笑着拢了拢自己泛着柔光的盘发,把旁边的宽沿遮阳帽戴上“您觉得,为什么鲜血日轮要入侵呢?”
鲁道夫看着蒂兰嘉尔那副笑眯眯的表情,叹了口气“今天谈政治么?”
“为什么不呢?”
“好吧,鲜血日轮的目的,不就是建立他们所谓的日轮秩序么?”
蒂兰嘉尔喝了口冰茶,又自己倒了一杯“我前段时间去了一次前线,大体知道了鲜血日轮的部队组成,令我很震惊的是,他们其中有数量巨大的武装平民式的部队,而这些部队,有着惊人的士气,我在思考,鲜血日轮是用什么欺骗,获取这些平民的信任的呢?”
“暴民的信任?”鲁道夫微笑着耸耸肩“一顿饱饭就够了。”
“皇子殿下您对战争的了解,可真是。。。”蒂兰嘉尔用她纤细的手指挑了一块方糖,放到了鲁道夫的冰茶里“用食物去收买饥民固然行得通,但是这样不足以养出一支真的能把自己的姓名送进战争火炉中的部队,他们有更为有效的手段。”
“您觉得,这个更为有效的手段,是什么?”
蒂兰嘉尔那双眼如大海中的旋涡,仿佛不断地将人的注意力吸入其中“殿下,贫民和贱民,只要你向他们许诺予他们土地和永不被奴役的权力,他们就愿意拥护你,金狮就是这样做的,但是我想问,如果你是那些被解放的人,你是否担忧你的子孙又重返被奴役的深渊呢?”
“当然。”
“那就对了,所以,鲜血日轮所追求的是什么?”蒂兰嘉尔轻敲自己手上的骨节“他们追求的,是一个日轮遗族做上等人,而所有普通人都被日轮遗族压在头上的一个世界,君主们自然反抗这样的秩序,因为在他们眼中,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而在贱民眼中,鲜血日轮就像他们的代言人一样。”
“所以你的意思是,鲜血日轮的理想是解放贫民?”
“我不确定,但是有这个可能性,”蒂兰嘉尔站起身,走到鲁道夫身边“他们摧毁了砂人的国家,现在,又要进攻奥洛尔,敢向整个奥洛尔宣战,必定还有更大的野心。说起来,殿下,您知道如何摧毁一个国家么?”
“杀光?”
“杀光是一个方培尔陛下是这方面的奇才,存在了至少一千五百年的伊斯卡尼亚王国被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其他含义的地名,但是,实际上还有一个方法,您应该也知道,只是现在没想到而已,”蒂兰嘉尔趴到鲁道夫耳边“挖空加息塔利亚的根基,您觉得难么?”
说完,她咯咯地笑了起来,而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侍者。
“佩兰殿下,您的妹妹,科宁菲尔殿下来找您了。”
“那今天,就聊到这儿吧,”蒂兰嘉尔轻吻了下鲁道夫的耳廓“下次再见。”
鲁道夫心神一阵荡漾,毕竟他也是火力旺的年纪,被年轻女孩这样一吻,不禁也满脸通红,有了点生理反应,见到妹妹时,不禁有些尴尬。
科宁菲尔看他一副丢了魂的样子,翻了个白眼“怎么了?你这是和勒滕博的小儿做过了么?”
“没有,你瞎说什么,”鲁道夫被这样一句话搞得慌了神,急忙尝试着装出一副冷静的样子“你那边有什么事么?”
“你跟我说的那个,在通天塔做女佣的加息塔利亚老女仆,我找到了她的住所,”科宁菲尔带着鲁道夫一起坐上了马车“走,去见她一面。”
车夫这时敲了敲车厢顶,科宁菲尔微微打开车门“怎么了?”
“殿下,请问我们是怎么走?”
“路线你自己规划。”
“小的不敢做主。”
“有什么路线?”科宁菲尔露出了一副事情很麻烦的表情。
“有一个路线是从城西绕一下,然后再往南去,最后再顺着城外的大路往东就到通天塔了。还有一条就是。。。直接从城里走,快很多。”
“你既然都知道有快很多的路线,又废话什么?”
“不是,殿下,您息怒,”车夫从科宁菲尔的声音里听得出了些许愤怒,声音顿时卑微了起来“第一条路虽然慢,但是安静许多,第二条路。。。因为是直接从城里走,而且因为难民的事,又堵又闹。”
科宁菲尔似乎是已经听烦了车夫这番话,直接甩下一句话“怎么快怎么走!”然后直接关上了车门。
鲁道夫看着气鼓鼓的科宁菲尔像是被戳过的河豚一样,有些忍俊不禁,笑了出来。
科宁菲尔一翻白眼“笑个屁。”
“小妹你说你能不能文明点,像个女孩?”鲁道夫笑起来,微倾着身子调整出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你这样,将来很愁嫁啊。”
“我帝国五公主愁个屁的嫁?说正事,”科宁菲尔直接放肆地躺在座位上“那老太太五十多了,给通天塔的图书馆做扫除的,会写加息塔利亚的注音文字,邦联的统一文字会读,人据说还不错,据说没有孩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假消息,我找了我在加息塔利亚的线人,具体情况他可能会过几天给我,今天我们先去看看能问出些什么不。”
马车,驶过吵杂混乱的街道,路边每隔几米就能看到拖家带口的难民缩成一团,手中或拿着碗,或拿着盆子,等待着别人的施舍。有一个带着个小女孩的年轻女人,被酒馆的老板用木棍打走。而刚刚被赶走的两人,随即就被几个壮汉捂着嘴拖进了小巷。
穿着像是脚夫和力工的人对这些涌入城内的难民更是鄙夷,他们几乎毫不掩饰地对这些位置比他们低上太多的人显露着自己的厌恶,吐痰、丢垃圾乃至随便踹上一脚,反击的话,就会遭到更多人的殴打,最后的结果就是被殴至气绝。
马车很快就穿过了南城门,进到了外城区。或许城中的景象令人悲戚,城外的情景,则可以叫做惨绝人寰了。大路的一边,被马车和人潮挤了个水泄不通,和科宁菲尔来的那天没有半点区别,而路边,则鳞次栉比地倒着多少不知是死是活的人。
饿殍千里?
伏尸百万
这些词似乎听起来冠冕堂皇,用在许多形容战役和灾害的文章中,似乎也让人觉得十分贴切,但是真的有多少人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惨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