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木沙拿到了工资一百四十块。为什么不是两百二,木叶说工钱要压一个月,七月份干的活要八月底才结工钱。
资本主义。木沙一下子想起这四个字,同时又觉得木叶本可以把钱全给她,到时发工资后再直接揣兜里。
得了吧,自己会有这种想法,就不比他们高尚到哪里去。
木沙把钱给辛父,有些丧气地说:“这么些,怕是不够。”
“不少了。少的部分我们给你补上。”
于是,辛父去了趟镇上,有人跟着他回来,一阵操作后,电话机就装上了,总共花了一百七十五。
把人送走后,木沙站在桌前看着崭新的电话机,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偌大的一个家,自己可以看得见的“贡献”就只有这部小小的机子了。
而这机子的出现,让她觉得自己离这个时代似乎近了一大步,反自卑跳开一小步。电视连接的世界多半是与自己无关的,电话则不然了,要么直接指向她,要么指向她身边的人。
虽然它未必派得上多大的用场,可它偶尔的方便和再偶尔的**也叫人觉得这笔花费十分值得。
辛父走到她身边,也高兴地说:“这下家里可有电话了。等你上了学,有什么事就可以直接通知我们了。”
“是啊。”
“这是电话号码。你写一份贴在墙上,写一份贴在电话上。我和你妈记不住。”
“好的。我把两个姐姐的电话也写在旁边。”
“那敢情好。”
“爸,等剩余的工资拿到手,我再把多出的三十五块钱给你。我想一个人包下这个电话。”
“行。”
可木叶最终也没叫木沙再去上班,也没将那八十块钱直接交到她手里。至于有没有给木母,木沙没问,木母也没说。
无论怎样,电话装好了,学校选好了,开学前两天,身份证直接到了村大队里,大伯给送来了。这个暑假也算圆满达成了。
九月一日,开学这天,天下着蒙蒙细雨。因为这场秋雨,直接冬被上阵,连着衣物,杂七杂八,装了鼓鼓囊囊的一大包,满满当当的一提袋。
木沙和木叶提着行李来到宿舍楼,她让木叶先在走廊里等着,自己去教室报到,询问住宿情况。
在教学楼门口的布告栏里,木沙已经知道自己被分在高一四班。
弯弯绕绕,还走过一个架空的走廊,木沙终于在三楼找到高一四班的指示牌。
从敞开的门望进去,班里只有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弯腰在讲台上整理东西。
木沙敲了敲门。
“进来。”男人抬起头,睁着大大的眼睛,对她说道。“你是来报到的吧。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李永辉。来,把这个填一下。”说着,递给她笔和一张纸条。
木沙到座位上把纸条填好,走到讲台前交了,说:“我想问一下,我被分到哪个宿舍?”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
“不用了,你就告诉我就行。”
“我正好要去宿舍里看看,并非专门送你。”
来到宿舍楼前,他问:“你的行李呢?”
“在我姐姐那里。”木沙三步并做两步到了木叶跟前,和她提了行李,跟在李老师身后,进了宿舍楼。
“我们班女生分在两个宿舍。103、104都是。你看哪个宿舍有空位,随便占一个好了。”
李老师边做介绍,边探身往宿舍里瞧:“看人来得差不多了。喏,那不就有一个空位吗?”
木沙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还是一个靠墙的下铺。便答了谢,和木叶像两只笨鹅似的抬着行李,东避西让地挤到了铺前。
“记得晚上八点开班会。今天这雨下的……那你们整理好床铺,看需要什么买好。我还得去男生宿舍那边瞧瞧,就先过去了。”
木沙朝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