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柯文也是昨晚连夜写的演讲稿,如果是他本人来演讲自然不需要看稿。
地七递给简空几张纸。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字,简空翻了翻,有些傻眼…这么多?!
还没等她完成心理建设,主讲台上的那个干事已经说,“大家掌声欢迎!”
紧接着就是高涨热情的掌声。
简空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
“咳…”她首先清了清嗓子,然后看了看场下的人,发现大家也都看着她,表情认真,目光单纯。然后淡定的把那几张纸打开,开始念。
“大家好,非常荣幸受邀至此与各位一起畅谈关于理想关于选择……”
她念了一小段,越念眉头蹙得越紧,这写的都是什么,浓浓的鸡汤,还有爱的呼唤,柯文是从哪抄来的。
“算了,以上仅代表柯文柯副院长的观点,不代表我。”她收起那几页纸,目光再次扫过全场…
戛然而止的讲话,无论大家有没走神是否在听都突然被引起注意。
“我不过临时来救个场,柯文想说的是当前医疗环境下,医学生的理想和选择,我只能说他定的主题真的很空洞。刚刚进来时看到你们的座位引导图,你们在坐的不止是临床专业,还有影像,还有护理等等,而如果这条路就是你们的理想,无论外界如何动摇你,你们也始终是坚如磐石的,如果本身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选了这条路的,那条条大路通罗马,想换就换吧,别后悔就行。”简空想了想,手指轻轻敲着桌面。
“而医疗环境,其实不止华国,美洲和欧洲,到处都差不多。我以前的诊金是很贵的,但有一次我被请去瑞典给一个孩子看病,流涕,反复高热,诊断病毒性肺炎,很简单的病,普通医生就可以解决,家里人按症状去网上搜,搜完了还信,坚持孩子就是脑膜炎,求我一定要想办法不能让孩子留下后遗症。很可笑对吗。
华国的医疗改革推了很多年,效果有没有要问其它资深的华国医生,那些切身经历着的人才有发言权。但在美国,2010年他们总统提出的医改计划是遭到多重反对的,我当时在那里,这项计划被起诉到了美国最高法院,法院判决很滑稽,一方面支持,一方面却阻了它能真正执行的路。具体你们自己去看相关报导。
但可以看出来,环境哪里都一样,你不在华国,不做医疗,去别的地方别的行业也同样会遇到奇奇怪怪的人和事,只是通过其它形式表现。那些以环境恶劣为理由放弃从医的,心里也许本也没有多执着,或者是本身对这个行业的期望值太高。我就是那本身也不执着的,老早就不想干了,可家人不同意。”
简空笑了一下,关掉麦克风,她要说的已经说完了。
全场似乎并没有人反应过来台上的演讲已经结束。直到她开始往下走,才有人不确定的拍手,掌声稀稀拉拉却也提醒了更多人,全场像是终于反应过来,齐声鼓掌。
“空主任先请留步。”之前的那位教务处的干事突然说话,“额…空主任的演讲很别开生面啊,还有些时间,不如我们增设一个提问环节?”
紧接着旁边的人就把手举起。
“空主任你好,我是临床学院大三的学生,我想问,你很年轻已有斐然成就,自然说得轻松,条条大路通罗马,职业想换就换,可对于大部分医生,真正能在临床独当一面可能已经35左右了,几乎所有青春都给了医学,又如何能做到你说的这种洒脱。”
简空心里骂着柯文,没说后面还有提问啊,然后看了看那个提问的男生,戴着眼镜,愣乎乎的,重新打开麦克风。
“那个,你以前语文一定学的不好,理解有问题。按柯文拟的题目,他要说的是你们现阶段的理想和选择,跟十年以后没什么关系。但我觉得我刚刚说的就算在十年后也是成立的,你青春给了医学,医学让你失望,你不走,依然留下,最后一辈子给了让你失望的医学,你更亏。如果不能洒脱很大因素应该是怕自己去了别的行业就混不动了,而那是另一个主题。”
男生有些尴尬的坐下,很快又有其它人举手。“空主任,我是护理学院的,请问你方便留个微信吗?”
随即附近有人掩笑低声起哄。
“不方便。”简空听见笑声太阳穴突然一阵抽疼。
那女生还想说什么,简空更快,眼神看着那擅自决定增加提问环节的干事,“好了,我该回医院去了,下次你们还是请柯文来吧,他会比较配合,也更适合做这种事。”
不等那干事再客套再感谢,也不等场下的学生反应,她已经走下主讲台,从之前进来的门离去,地七赶忙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