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
“说是老头把自己孙子没看牢,掉井里淹死了,跟着老头自己也发疯了,拿着菜刀满村的砍人。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是啥。”
木仁的脸上变得刷白,一丝丝寒意从脚跟窜上后脑勺。联想到自己在电话里听到的父亲的嘶吼,二叔的语气。木仁不敢相信居然是这样一个情形,把自己的猜测拼命地甩开,只是恐惧一丝丝地在心底滋生,渐渐填满整个身体。
司机见木仁脸色骤变,意识到了什么,想安慰几句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自觉地把嘴闭上,专心盯着前方,不再言语。
白灵似乎没听见他们的谈话,望着窗外的景色。时间将近晌午,车也开到了城乡结合部,金黄的稻田反射这阳光,眼中所及均是一片金色。直至远方深绿色的青山。微风拂过,金黄的海浪中夹杂几分青绿,更像大海的波涛一般。偶尔几只翠绿的蝗虫从稻田里飞过,砸在窗户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白色的的士车穿过金黄的海洋,直奔远方的青山而去,不由让人想起划开红海的摩西。
车到村子的山下已经是中午了,再上去已经无法通车,二人只好下了车。司机拍拍木仁的肩膀,长叹一口气,也没说啥,关上车门,挥挥手,往来路驶去。
木仁木然地沿着山路蜿蜒而上,低着头,勾着身子,把取过的布包抗在背上,好似一只快被大石头压垮的虾米。
白灵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后头,不时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不到一会已经到了半山腰,依稀可以看见袅袅升起的炊烟,遥遥地隐约能听见几声唢呐等器乐声。村口上挂着一根白幡,在正午的阳光下有些刺眼。
山中雾重,即使中午,在村子上空依稀能见到薄薄地雾气混着炊烟飘荡着。加上鞭炮激起的硝烟,整个村子都显得若隐若现,有那么几分虚幻。
远远地看见二叔的身影立在村口,出门前还健朗的身子今日却显得有些佝偻。看见木仁的身影,二叔几步跑下来。红肿的眼睛看着木仁,霎时又变得老泪纵横。木仁看着二叔的样子,之前的怀疑基本被证实,只是还带着几分希冀。问道:“二叔,家里到底出啥事了,您的电话后面一直打不通。”
二叔也不说话,只是牵着木仁的手往回走,一边泣不成声的哽咽着,来到他原来站的地方。地上放着几件东西。一身孝衣,几条麻绳,一顶孝帽,以及三根哭丧棒。一边哭着,一边往木仁身上穿。木仁看着三根哭丧棒,整个人一下瘫在地上,身体不时地颤抖着,任由二叔收拾。收拾停当,木仁颤抖着双手接过三根哭丧棒,在二叔和白灵的搀扶下向家中走去。
凄厉的唢呐声带着其他器乐回荡在山中小村里,似乎在诉说家人的悲切与逝者的不舍。木仁家的老屋前已经停着三具棺材,两大一小。三张遗像放在棺材前,分别供着祭品和香烛。
木仁看着上面熟悉的样子,再也支持不住,跪倒在灵堂前,不住地磕头,不一会儿便脑门通红。几位相熟的村民纷纷帮忙上前扶起。其他的人也是在一旁唉声叹气。
白灵借此让过一旁,观察着周围的村民。几位村民头上和手上还包着白布。坐在宴席的最角落,看到木仁跪在灵堂前的场景,原本的几分怒色从脸上消退,只能长叹一声,闷头灌了一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