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不大,总共也不过几十户人家。
江芸和张无恨的住处,位于村庄的外侧,三间简陋的泥瓦房,一人高的篱笆围成了一个小院。
院子里有鸡有鸭,后院竟还养了一头大肥猪。
屋内,摆设简陋,破旧的木桌因经年使用,表层已经生出了一层光亮的油脂。
面前的江芸,也与孙恒记忆中的模样截然不同。
灰布抹额裹住了满头长发,一身土布衣衫,脚下的草鞋更是破旧。
曾经的雍容华贵,荡然无存,浑身的土气,与山村村民别无二致。
要说区别,倒也有。
她毕竟身怀不弱的武技,肌肤细嫩,手上也无山民那粗糙老茧。
不过没有经过装扮,满脸烟熏火燎的她,不细看旁人也难以发现这点破绽。
怕是也没人会能想到,这位山村的妇人,曾经是陈郡豪门江家的大家小姐。
“地方简陋,招待不在,孙公子见谅。”
江芸提着水壶,倒了满满的一碗热水,略显拘谨的拉着张无恨立在一旁。
“叶张夫人客气了。”
孙恒张了张嘴,思及她那复杂的身份,心中也不由苦笑连连。
“当年郡城混乱,事后不见夫人踪迹,孙恒还曾有过忧虑,今朝看到故人安在,在下也放心了。”
他语声舒缓,态度平和,也让江芸心中的紧张渐渐平复了下去。
闻言更是眼眶一红,道:“有劳公子牵挂,听说外子遇难之时公子也在?”
“嗯。”
孙恒点头,道:“叶大侠识破了赵明义魔门弟子的身份,却遭其杀手,可惜了!”
“嗯”
江芸螓首微低,哭声隐隐传来。
张无恨双目呆呆的立在母亲身边,拉着她的衣袖,不知该作何反应。
片刻后,江芸才低头抹了抹脸颊,音带哽咽的开口:“妾身失态了,公子见谅。”
“怎会。”
孙恒摇头,扫目四周,当即转移了话题。
“这几日我们会在附近扎营,借住乡亲们的房屋,还要劳烦张夫人给张罗,叨扰了。”
“公子客气了。”
江芸红着眼抬头,神色略微变换,道:“妾身这里也有一间侧房,公子如果不嫌弃的话,尽可住下。”
孙恒笑道:“张夫人怕是不知道,在下也曾是一个介山民,以前住的地方,可是比这差多了。”
江芸微微点头,又道:“吃食什么的,妾身也不怎么在行,到时候诸位别嫌弃就行。”
“哈哈,能得夫人亲自下厨,是我等有口福了才对。”
孙恒一笑,低头朝着张无恨看去:“小家伙,刚才一个打五个,不是挺威风的吗,现在怎么这么老实了?”
“哼!”
对于这个把自己母亲气哭的外人,张无恨心中却是丝毫没有好感,两眼一翻,做了一个怪样。
“无恨,不得无礼!”
江芸面色一沉,低声斥道:“这是你孙叔父,见了面要有礼貌。”
“小孩子,没必要管束的那么严格。”
孙恒笑着摆手,道:“这孩子根骨、天赋都不错,想来以后定然前途远大。”
“公子过誉了。”
听到孙恒夸赞自己的孩子,江芸的面上也不由得浮现一抹欣慰。
再次抬头看向孙恒,她眼眸中已有深意。
不过想到孙恒是三河帮的人,以后定然还要回陈郡,又把心头的想法打消了去。
她们娘俩哪里都能去,就是不能去陈郡。
江家在陈郡呆了那么多年,得罪的仇人,可不只是有一个张家张玄业!
一行人在霍山山脚住下之后,一晃已是过去了数日。
在这期间,山村里又来了一队人马,这些人来自泽郡铁剑门,带路的是一位先天高手。
太湖一剑钟泰来。
不过这队人马对待山民的态度,就有些粗暴了。
许多山民,竟是被他们直接轰出了自己的家门。
甚至,如不是因为地处府城地界,怕引来麻烦,他们做下杀人清场之事也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