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无玉公子来,要药材堂什么?”落雪敛了水眸,不再看无玉。无玉道:“无玉要批好药材,运南国去。”落雪道:“无玉公子要什么只管和掌柜的说去,给公子的,定挑最好的。”
无玉一笑,道:“不知贵店药材出自何处?”落雪呷了口热茶,道:“南山。”南山多是毒虫猛兽,外人无一敢上,世人则以为南山无人。实则南山有人,当家的山大王,正是落雪。药材长在南山,纯净无染,自然药性极佳。先前无玉自称南山来,却是南山下南山镇,世人将南山镇也唤作南山。无玉笑道:“原皇后娘娘才是南山人。”
落雪长睫微颤,并不言语。无玉道:“不知皇后娘娘唤做什么名字?”
“落雪。”
“落雪姑娘以往可不是这样的性子。”无玉笑道。落雪抬头瞧他一眼,没有说话。只肯着红衣的人,怎会静如沉水?现下的她纵然是美,却无一丝生气神采。
落雪盯着面前浅笑温雅的无玉,倒满一杯茶,端起一口喝下。道:“今日申时,请无玉公子往东河口验货。”
“无玉知晓。”无玉笑道,说罢,掀了紫帘往外去。落雪呆呆瞧着桌前的那杯无玉碰也未碰的茶水,不知在痴想些什么。茶水还热着,往上冒着气儿。
无玉去了外边,与掌柜交代一番,告辞走了。外边候着的鹤枯见无玉出来,问道“公子,那当家的生什么模样?”无玉牵唇一笑,道:“你倒是见过了。昨日来的那一个。”
鹤枯想了想,昨日来的,只有宫里的皇后娘娘。回首又瞧一眼药材堂,不解地歪了脑袋。道:“哪里有这样的事,公子,我读书少,你别诓我。”
无玉笑道:“便算你读书少,哪里就诓你了。”鹤枯撇了撇嘴,不说话。
午时过后,天落了小雨,淅淅沥沥地,停不下来。申时之前,药材堂已备好了药材,一齐地装在船里,预备着给无玉瞧了就送往南国。
待无玉来到东河口,看得岸边的落雪。落雪早便到了,撑着油纸伞静静站着,一袭红衣在江口烟雨里更显殷红。无玉瞧一眼,走了过去。落雪听得步声,回首瞧得无玉,道:“无玉公子,药材已备好,可要去瞧瞧?”
“不用。”无玉道。药材堂办事向来大方利索,出不了错的。落雪同船上的伙计点了头,伙计明白了,将船锚从水底拉上来,划了船,沿着河道往南边去。
看船行了远,落雪转身欲走,手猛地给无玉握住。落雪心一时疼起来,体内的寄魂一毒躁动起来。当初食下寄魂红花中寄魂毒,毒发如万蚁毒噬,疼痛难捱。落雪看无玉俊美无俦的脸,红了眼眶子。无玉就是子桑无玉,子桑无玉的那一魂在无玉体内。
暗处青锋显,无玉将落雪揽到怀里,落雪手中的油纸伞掉到地上。暗处袭来的飞镖擦着淡烟一缕青丝过,而后落在了水里。无玉将怀里的落雪放开,道:“得罪了。”落雪看他墨玉般的眸子里无一丝烟火情谊,泪珠子猛地砸了下来。
无玉看落雪泪落,蓦地愣住了。又一个飞镖袭过来,落雪撞开无玉,飞镖划破她的衣袖,雪白的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沁出殷红血。不想镖上淬了奇毒,只这一个小口子,直让她晕厥。无玉见了心惊,忙把她揽到怀里。
河口一时乱起来,暗中偷袭的人趁乱没了影。无玉抱起落雪,运起轻功,墨影一动,飞檐踏瓦,往宅子去。